“滴——滴——”
尖锐的闹铃声让楚尧猛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毫无生机的盯着天花板,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也就那么一瞬,她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像是见鬼一样看着周围的环境。
“怎么会……”
那梦幻般的水晶吊灯,紫色的壁纸,雪白的欧式大床,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玩偶。床头柜上摆放着华美的台灯,还有随手放在上面的书,旁边是配套的衣橱,还有一个精致的梳妆台……
一切的一切,就像在梦中一样。
楚尧掀开盖在身上柔软的羊毛被,赤着脚跳到地上,那柔软的触感从脚底传过来,低头一看竟然是卡通的羊毛地毯。
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熟悉的景色,快速的来到穿衣镜前,杏眸晶亮的瞪着镜子中的人。
她……竟然又活过来了……
是的,楚尧死了,死的很窝囊,死在霍子御给她准备的别墅中,死在霍子御和那个女人的面前,还是自杀。
她还记得那个女人眼中的讽刺与嘲笑,还记得霍子御眼中的冰冷和惊惧,还有临死前她心中的悲怆与自嘲。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她楚尧明明已经三十二岁了,可是镜中的自己竟然是年轻时候的样子。
白皙的皮肤,那双黑亮黑亮的杏眼,小巧的鼻子和一张淡粉色的唇,很漂亮。
她还记得死之前,她的脸色是枯黄的,长满了细小的皱纹。一双手也布满了裂口,关节粗大,那是因为几年的粗活导致的。
而现在……
修长白皙匀称,一看就知道是没干过活的。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死了,还是那么惨烈的死法。
不敢置信的又看了看卧室的环境,当视线落在床上那手机的时候,立刻扑过去打开,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02年8月28日!
十四年前,她竟然回来了,回到十八岁的那一年,回到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时候。
眼泪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顺着光滑的面颊滑落,滴在那厚厚的羊毛毯上消失不见,滴在光洁的脚背上,冰凉的触感让楚尧脚趾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咚咚咚……”
“尧尧,你起来了吗?”门外,温和的声音响起,楚尧却是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
“尧尧……今天要去学校了,你不是说要转系吗?”门外温和的声音不急不躁,特有的女性温婉让楚尧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
“妈……”低低的唤了一声,颤抖的来到门前,手指握着门把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尧尧,再不起床的话,妈妈就不帮你了哦~”上扬的语调带着宠溺,那熟悉的声调让楚尧泪流如雨。
“尧……”门突然被打开,楚尧一下子冲到母亲的怀抱中,哭的悲痛欲绝:“妈……妈……”
楚母被楚尧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见女儿大清早的在这里哭成这样,吓得手足无措:“尧尧,尧尧,怎么了这是……尧尧,别吓我啊……”
“妈……妈……让我抱一会,就抱一会……”
“尧尧……”
“妈,我好想你。”
一听,女儿这是在撒娇呢,楚母紧张的心情也缓和下来,笑着拍着楚尧得后背揶揄道:“怎么,都十八岁了还和妈妈撒娇呢。”
“嗯,永远都要和妈妈撒娇……
楚尧记得,二十六岁的她被抓入狱的时候,自家母亲那斑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让她内疚不已。
四年的牢狱生活以为可以出来尽孝的时候,霍子御竟然告诉她楚家公司倒闭,二老病逝,连哥哥家的小女儿都下落不明。
愧疚、痛苦折磨着她,此后多年憔悴的她早已经疲惫的神经衰弱,也洗不清满身的罪孽。
而现在,她的母亲依旧风华绝代,依旧笑的温婉,即使眼角那细细的鱼尾纹也遮不住她的韵味。活着真好……
怀里的温度触感让楚尧明白,自家老妈活着站在她的面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离开楚母的怀抱,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妈,我做噩梦了……”
是的,噩梦,纠缠了十几年的噩梦。
如今上天给她一个机会,就是让她重新开始,让噩梦不再继续。
“傻丫头,这么大人了,做噩梦还哭成这样,快去洗脸,等会我和你哥送你去学校。”
“嗯。”楚尧转身回到卧室,关上门靠在上面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然后伸出手狠狠地搓了搓脸,快速的冲到洗手间去洗漱一番。
十八岁,她还记得为了追寻霍子御的脚步,死乞白赖的考上对方的学校,还任性的要求老爸通过关系转到他的那一系。
今天,是她去报到的日子,是她要去转系的日子,怎么能忘记呢,也是她一步一步陷入泥潭的日子。
看着镜子中年轻漂亮的脸,楚尧扯了扯嘴角,露出最难看的笑容,从今天开始她不再去爱,不再去纠缠,既然不属于她那就放手。
不过……
楚尧眼中划过一抹冷光,笑容也变得冰冷无比,虽然她不准备再去纠缠,但该做的防备还是得做的。
“尧尧,还不下来啊……”楚母的声音传来,楚尧赶紧回到:“来了,来了。”
从衣橱里面拿出背心和牛仔短裙快速的穿上,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出来,将长发扎成马尾,就风风火火的下楼。
楚母见她的样子,打趣道:“看看,哪有大家小姐的样子,你这样出去还不知道是谁家的野孩子呢。”
“妈,你怎么能这样呢。”再见楚母,楚尧是激动地,她想和母亲撒娇,想要将这些年的苦楚通过这一方式给表达出来。
“哎哟,这上大学了比以前还要粘人了,我家尧尧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说什么呢?”严肃的声音打断了母女俩间的打趣,穿着正装的楚父从二楼下来,看见楚尧的穿着有些不悦的皱皱眉:“楚尧,怎么穿成这样。”
楚尧从楚父下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就死死地看,曾几何时她特别讨厌楚父这么严肃的一张脸,动不动就训斥的样子,还时不时的顶上几句,父女俩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
而现在,这批评在她的耳中竟然如此的亲切。
“老楚,说什么呢,年轻人嘛,随便穿穿。”
楚母见自家女儿没说话,赶紧打岔,要知道这丫头的脾气要是不对劲绝对会蹦起来,别还没出门,两个人又吵起来。
楚父虽然不悦,但还是没有反驳楚母的话,只是严肃的坐在上位,面无表情。
楚尧回神,露出甜甜的笑容:“爸爸说得对,但上学嘛,还是轻松点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