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莱!你放开我!魏莱!”
江远辰的哀嚎,丝毫不能阻止魏莱的动作,少年死死拽着裤子,试图阻止魏莱对自己的侵犯,但两个人悬殊的力量差距,还是让魏莱一步步得逞。
“陆星河!陆星河,救命啊陆星河!”
“江远辰!是你吗江远辰!江远辰!”
陆星河的声音由远及近,江远辰突然生出了巨大的勇气,他张开嘴狠狠咬住魏莱的肩膀,后者吃痛,短暂地松开了手。
江远辰瞅准机会,猛地撞开魏莱,跌跌撞撞地跑出小巷。
慌不择路的少年撞进一个温暖怀抱,继而被紧紧抱住,柠檬香氛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江远辰紧绷的精神陡然松懈,顿时大哭起来。
“不怕。”陆星河凶狠地盯着站在巷口的魏莱,手却温柔地抚上少年的脊背背,他放轻声安慰,“江远辰,我在。”
简单的几个字,让颤个不停的江远辰逐渐安静下来。心有余悸的江远辰紧紧拽着陆星河的衣服,“我们走吧。”
陆星河低头为江远辰整理好衣服,顺手刮刮小孩儿鼻尖,“别哭啦,小花猫儿。”
被护着离开的时候,江远辰壮着胆子回头去看,魏莱站在巷口,对一步三回头的少年笑了笑。
江远辰被吓得不轻,说什么都不肯松开陆星河的手。
陆星河表面嫌弃,心里却美滋滋的。
叮咚。魏莱发来一条语音消息。江远辰不知道该不该点开,只能向陆星河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陆星河捏捏少年脸蛋,顺手拿过手机后把音量降低,贴在耳边点开了语音条。
“江远辰,你会后悔的。”
陆星河平静地听完,然后清空了对话记录,他把手机锁屏以后丢给江远辰,少年抱着手机,可怜兮兮地问:“他说什么了?”
陆星河启动车子,“他说对不起。”
江远辰不疑有他,没有继续深究,“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次。”
陆星河腾出手拍拍江远辰的脑袋瓜,“没事啦,谁让你可爱呢。”
-
城市的东边,仍然保留着许多上个年代的建筑。
原本白色的墙,被时间浸泡得发黄发软。
绿灯变黄,江远辰放慢车速,贴着路边慢慢骑。
自从江远辰被魏莱欺负以后,陆星河几乎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着江远辰,虽然知道他是出于好心,但还是觉得烦。
偶尔,陆星河出去的时候,江远辰会偷偷骑着车出来,享受难得的自由,以及,买药。
红灯变绿,江远辰长腿一蹬,车速再次快了起来。
江远辰骑过一个下坡,然后右拐,他穿过一个破落小区转了几圈,又慢悠悠地绕回来。
江远辰停下车子,钻进黢黑的楼道。
江远辰走到五楼,看到了熟悉的牌子,白底,用红色写着上个年代特有的,板正的字体,门开着,江远辰攥紧兜里的钱,平复一下呼吸后走了进去。
头顶稀疏的老医生见江远辰来了,“药吃完了?”
江远辰点点头,“嗯。”
老医生指指里间,“去那儿躺着。”
江远辰躺在床上,木然地盯着皲裂的天花板,竭力忽略私密处被翻看的奇怪感觉,老医生把医用手套丢进垃圾桶,掀开挂帘走了出去。
“恢复的不好。”
医生的话在隔间外传来,江远辰穿裤子的动作一停,他不轻不重地应着,快速穿好衣服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能再开点药吗?”
老医生低头在药柜里挑挑拣拣,选出了江远辰要吃的药,然后又拿出两瓶装着褐色液体,没有标签的透明瓶子,“这个是抗菌的,你用它洗,一天洗三次。”
“嗯。”
老医生把药装进黑色塑料袋,“小伙子别嫌我唠叨,这些药只能缓解你的病,想彻底治好的话,只能去大医院,纸尿裤穿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江远辰小声道谢。
老医生叫住准备离开的江远辰,语重心长地说:“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的病要是拖到了二期,准有你哭的时候。”
“二期……会怎么样?”
“溃烂、流脓、散发恶臭,然后死掉。”
“小江,你看着是好孩子,这病你怎么沾上的?”
-
医生的话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江远辰精神有些恍惚,好几次都因为走神而闯红灯,险些被车撞到,被迫急刹的车主们纷纷降下车窗大声咒骂,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等他回过神时,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沿江公园。
江远辰把车子停在一边,坐在石凳上点起了一枝烟。
“这病你怎么沾上的?”
江远辰捂住脸,是啊,怎么沾上的。
-
性侵害,不分男女。
男生,也有可能是受害者。
和女生不同,对男生的侵犯往往更隐秘而安静。
江远辰,就是受害者。
那个雨天,冷得吓人。
那双粗粝的手游走在肌肤的感觉,像蛇,冰凉、黏腻,让人不寒而栗,如今再回想起来,仍旧会让江远辰身体僵硬,生理性反胃。
少年仰起头,缓慢地吐出一口悠长烟气。
等他睁开眼睛时,刚好和魏莱对上视线。
-
魏莱推起帽檐,“你好,江远辰。”
江远辰僵在原地,“魏莱哥。”
魏莱左右看看,“你的保镖呢?他舍得让你自己出来?”
江远辰吞吞口水,“我偷跑出来的。”
魏莱笑着坐下,和江远辰并肩看江面上航行的船,“在陆家的生活不好么,偷跑出来干什么?”
江远辰往凳沿挪挪,“出来散散心。”
魏莱玩味地打量着身边少年,缓缓道,“是出来,买药的吧?”
江远辰惊恐地瞪大了眼。
魏莱扭回头,“你不会想隐瞒病史入学吧?”
江远辰咬着嘴唇,“你跟踪我?”
“碰巧而已。”魏莱耸肩,“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或者你爸知道了,你应该考不上大学了吧?”
魏莱要走时,突然觉得衣服被人拽住了。
江远辰把头低下去,“别告诉别人,成么?”
魏莱看了会,缓慢但用力地拂掉江远辰的手,“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不是,不用我保护了么?”
江远辰:“求你。”
魏莱蹲下去,摸小狗似地揉乱江远辰软顺的头发,“只要你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这件事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