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
“饿了?”何子临在身后追问。
肚子的抗议让安淮乐一瞬间泄了气,虽不想理人,但在出衙门之前,肚子就饿的有些不舒服了。
小弧度的点了点头。
何子临:“饼子呢?早上不是让你揣了两个饼子。”
许是知道自己被骗已成定局,安淮乐不知从哪也生出一股底气,转过身理直气壮的说道:“没带!身上连个包都没有,我揣哪儿啊?我给扔回锅里了!”
“哦。”闻言,何子临也没怪人,只轻飘飘说了句:“内衫那儿有个小口子,能装的下饼子,下次记住了。走吧,带你去吃面。”
这不责骂甚至还带着些微无奈宠溺得到语气,把安淮乐搞得不上不下的。再说了,这个小包自己已经发现了!总不能搞得全身都是油啊。没法子发作,只能摁在心里。
见人跟在自己身后,何子临心中一片无语。
寻常人吧,若是知道自己被骗,不说火冒三丈,也该有些脾气才是。这人还真是心大,前脚才被骗,虽然骗子是自己,但这前后不过一刻,现在竟然还能听自己的话一起走。
不知为何,何子临有股涌出一股一言难尽的滋味。莫非真是刚出世的小和尚?不然也不会真这么傻气吧。
幸好这人碰到的是自己,不然怕是真要被卖了。
“老板,来两大碗面。”
“好嘞!要不要臊子?”
何子临问安淮乐:“你要不要臊子?”
这会儿安淮乐还有些不快,但对于吃的还是很坦率的。“不要,素面就好。我不吃花椒。”
花椒?何子临和老板同时愣了一秒,两人都只单纯因为没吃过这东西。老板倒是毫不在意,反正摊位上没有,想要也要不了啊。
面上的很快,虽然汤头味道一般,但架不住面劲道,完美避免了它的不足,安淮乐吃着还觉得挺好,就是大碗的也太大了,安淮乐是真吃不完了。
反观对面,何子临脸都要埋进碗里了,连汤都被喝的干干净净。
这是个大胃啊,以后娶了老婆怕是要养家不易了哦。
气还是气的,但不知是何子临给安淮乐的第一印象太好,还是安淮乐真觉得这人其实不会害他。总之一顿面吃下来,气已经消了大半。这速度,简直都让安淮乐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饿了,所以才生那么大的气。
再看看对方,自己的碗里还剩下不少,何子临那样分明就是没吃饱。可是让人吃自己的口水,又好像不太道德。
正为难间,何子临像是瞧出了他的心思,毫无压力的问人讨要:“你那面还吃不吃?”
“啊?不吃了,吧。”
“给我吧,可不能糟蹋了。”
“哦哦,好。”还没说完,对方就伸手过来端走了面碗,筷子一伸,面条呼啦啦被暴风式吸入。看的安淮乐倒吸一口冷气。
安淮乐特意读着秒,果真是,厉害了我的大哥。不到十秒就连面带汤的吃的干干净净。
“老板收钱!”
“好嘞!共八文钱!”
八文钱?安淮乐将这些物价都记着,方才坐车是一文钱,吃面没臊子的是三文钱。这物价水平,是不是不太对?而且坐车一文钱也太便宜了吧,这么远的路程,也只是一文钱。
此时,安淮乐心中有了个不好的猜测,但愿不是真的吧。
“现在去哪?”
安淮乐问。
“去东市,家里添了个人,得采买不少东西。”
“哦。”难为你还记着了,安淮乐偏偏脸,“那个,这里有没有典当行啊?”
一听何子临就明白了安淮乐要干什么,想来身上应该是拿了能换钱的物件。
“有是有,典当行的东西都是要折价的。你手上的东西若是以后还想买回来,倒是去的。”
“若是不会买回来呢?”
手上的东西,安淮乐空间还有大把,根本不愁要。
“那便去珍宝铺子,那儿东西卖的杂些。”
“那我们先去珍宝铺子吧。”
这坐车和吃饭都是何子临给的,所谓吃人手短,安淮乐心里有些不得劲,尤其手头没点钱,这心更是安稳不下来。
何子临没意见,说了声‘好’,便带着人往中路走。
通宝轩。
店铺伙计眼尖的看着往这方向走的两人,还没进门就招待起来。
“哟!客官,今儿是想瞧些什么好物件?”伙计笑意盈然的招呼人,看见两人稍显粗陋的打扮也没说个不是,只敢好奇的瞟了好几眼安淮乐的短发。毕竟,另一男人,一看便知是个不好相处的主,身上的骇气都要溢出来似的。
何子临沉稳的挥手:“今儿不是来买东西的,劳烦把掌柜叫出来,有个东西想让他过个眼。”
“行。”
做生意这行,来者是客,即使可能跑个空,伙计也是二话不说就往后头钻去叫人。
不多时,后头房中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脸上常年带着笑颜。
“两位客官好啊,鄙姓刘,叫我刘掌柜便是,听说是有件东西让我瞧瞧?不知是?”
何子临微微偏头看了眼安淮乐。
顶着几人的视线,安淮乐将内包中的小物件拿了出来。
是一件红手串。
“就是这个,掌柜您瞧瞧吧。”
刘掌柜双手接过,方才没有看清。待现在拿到手中,细细摩挲后才发觉这件东西如何之珍。
刘掌柜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有些结巴:“这、这莫非是海花红珊瑚?!”
而且还是真极品红珊瑚啊,这色泽红的仿佛要滴出来一般,更别提这制成的珠子个头还不小。最为惊叹的是这上面雕刻的十二生肖更是栩栩如生,连其中最难雕刻的龙,上头的鳞片都清晰可见。
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刘德才,今儿也算是开了眼界。红珊瑚手串不是没有,但个头大,还有精绝雕刻的却是少见。
刘德才收敛了自己的赞叹之色,告诉伙计:“去,拿个檀香盒软垫过来。”
“是!”伙计见状就知道今儿有了大收获,赶紧去后头抱盒子。
不似众人的喜色,何子临虽是惊讶,但心中凝重之情更甚。无他,安淮乐这处变不惊的表情,很难不让人多想。
拿出红珊瑚这等好物,连个眉头都没眨一下,毫不在意,仿佛那东西就是路边的石子一般。
安淮乐,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如今,何子临也不得不认真考虑对方,莫非真是从仙山下来的,否则又怎会拿出那么多东西呢。
“两位这手串应是要卖的吧?”不同方才的客套,刘德才的眼神中充斥着真挚与势在必得。
还没等安淮乐回答,何子临便抢先开口,言语不卑不亢,似是久居上位的人才独有的气场。“自然是要卖的,只是不知道这价格刘掌柜是如何个说法。”
“诶,叫我刘大哥变好,不比如此见外。这价格嘛,自然是好说的。”
刘德才恭敬地接过盒子,把手串好好放置。
“这样,不若我们边品茶边谈?近日正好得了一罐君山银针。”
“不用,我们赶时间。就这样谈吧。”
见人有些冷漠,刘德才也不敢勉强。
“也行,这样吧,我也不诓你们,市面上的红珊瑚一两算十五两银,这手串约莫不足八两,我按八两给你们算如何?”
何子临眉头微蹙,眼神不耐起来。让对面的刘德才有些心虚起来,无他,这人的气势真是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啊。
安淮乐却是一副自在的样子,没等何子临发作便质问刘德才:“你也说是红珊瑚一两换做十五两白银,我这足不足八两先不说,这上面的雕刻就不是那八两能拿下来的,既然掌柜不是诚心买,那我还是拿去典当行便是。”
说着在掌柜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夺了那盒中的手串。自大那掌柜取盒子时,安淮乐就有些不悦了,若是不把东西拽在手里,说不定还要强买强卖呢!
“这、这!”刘德才一下慌了神,“这不是没说死嘛,小兄弟别那么着急啊。再说了典当行那是什么地方,哪有我这儿划算啊。再谈、再谈。”
安抚好人,刘德才差点出了一身汗。这珊瑚可不多见,送去哪个大家都是要被争抢的好东西啊。
安淮乐挑眉,手上捏着那串珊瑚。“行。那就再谈,我觉着吧,这至少也得一两做三十两,这个数,咱们才能谈,您觉得呢?”
“额。”
刘德才眼角没忍住抽了几下。
何子临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的,这小和尚砍价真是绝了!三十两也敢叫,就不怕对方不买?
哪想下一秒,那掌柜却像是壮士扼腕一般,咬了咬嘴,神色愤愤的说了句:“行!”
安淮乐&何子临:······
你这个中年人,不讲武德啊······
这回换做安淮乐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人家把手串收了回去,将换好的银票和银子双手奉上。
刘德才笑的眼不见牙的拿出钱:“这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三十两的银元宝和十两的碎银,共是二百四十两,您收好,下次还有好东西再来啊!”
之后,两人被恭恭敬敬的请出了店。
出了店门,安淮乐还在恍惚中。
过于可怜,何子临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唔,还怪舒服的。不知为何,对着安淮乐,何子临那身戾气总能迅速消散了去。
“别想了,我都没见过二百多两银子呢,咱们已经赚了。”
安淮乐回头一脸悲愤地望着他,“这是钱的事吗!”
是啊。何子临心里回答。
“行了,下次咱不来这儿卖了,走吧,去采购。”
安淮乐气的脚趾抠地,那种亲手扔了一个亿的感觉,折磨的人难受。虽然我不缺,但是这感觉真是揪心啊。
“对了,你把那二百两的银票给我。”
安淮乐转身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这‘憨厚’的男人,“哈?!你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