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万般无奈,好吧,这件事确实错在于他,这事实摆在眼前,他无从抵赖,只得束手就擒。
于是,刚刚飞升的溧阳仙君就成了飞升第一天就被押往凌霄宝殿接受审问的犯人……
这待遇真的足以让他在《天界飞升奇葩记事录》里拥有姓名了。
凌霄宝殿,富丽堂皇,所见之处皆是璀璨夺目的珍宝玉石。
大殿之上众位仙家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无语望天。
溧阳一身浅蓝宽袖衣袍,既简单又朴素,头发也是松松挽起,此刻,他正尴尬地站在大殿中央,接受众人的评头论足,呸,是接受众人的公开审问。
他环顾四周,见大殿之上的这两排仙家生面孔居多,而且就连当今天帝都换人当了。他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新继任的天帝他看着十分面生,更别提和他结下什么仇什么怨了,所以如今他这条小命应该暂且还能留着。
前来状告溧阳毁了太白仙山的十几位仙君说得那是声泪涕下,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暴殄天物、不是东西了。
只是这仙山毁都毁了,还能怎么样呢?而且人家也不是故意要去毁这仙山的,总不能就因为这个就将新晋飞升的仙君直接下了大狱,抽了仙根再一脚踹下凡去吧?
帝君对此也是颇为头疼,最后只好挥挥手让一旁的财神估算损失,照价赔偿。
溧阳尴尬地站在原地,其实他很想说一句,就算他们核算出来了,他也——身无分文……
但是,他望了一旁依旧气愤难平的那十几位仙君,啊哈哈哈,这句话还是不说为妙。
忽然从殿外跑进一名守卫,“禀报帝君,莫仙君求见。”
帝君还没来得及问是何事,就见自殿外又跑进来一位守卫,“禀报帝君,黄极黄角大仙求见。”
“禀报帝君,武德真君求见。”
“禀报帝君——”
“禀报帝君——”
……
随着守卫跑进跑出的次数逐渐增多,大殿之上的诸位仙神都愣住了。
最后一通算下来,总共有二十六位神官又站到了这大殿之上,他们此次上殿,不为别的,都是来向溧阳讨债的。
原因无二,皆是因为溧阳飞升所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一开始,天雷降下,把太白仙山一分为二,随后从太白仙山上分裂开来的巨大石块又砸到了著名雕刻大师莫言桑莫仙君的旷世神作“怀宙大帝”的雕像,使得这足足有几十层楼高的巨大雕像轰然倒塌,而后倒塌的雕像又连接压扁了附近几位神官的仙府……
这也就幸好住的都是神仙,个个有仙法傍身跑得飞快,要不然可能还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人员伤亡……
溧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这不是飞升成仙,他是来拉仇恨的。
负责计算损失的财神将算盘拨得震天响,这么一通算下来,真的是累得他满头大汗,只见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起头欲哭无泪地问了句:“还有吗?”
实在不怪他有此一问,因为每次他刚一算完就有神官蹭蹭蹭地又跑上来告状汇报损失,真的是没完没了。
财神接连问了三句还有没有其他人还有损失的,见没有人应答,正准备将记录一应损失的卷轴呈给天帝过目,哪知又有一个守卫噔噔噔地跑进大殿。
财神一见到守卫当下就是一个哆嗦,在心里哀嚎一声,还有啊?!
只见守卫单膝跪地,身形立得笔直,恭敬汇报,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禀报帝君,北斗星君请见。”
帝君骤然听到“北斗星君”四字,“嚯”地一下子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连声道:“快,快,快快有请。”
大殿上诸位神官也是十二万分地难以置信,一时间议论纷纷。
要问这“北斗星君”是何来头,竟让这九重天的帝君都如此激动,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天界的二十八星宿天宫了。
惶惶天界,其实不光有九重天的上天庭,还有令诸仙众神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二十八星宿天宫。
传闻最开始这二十八星宿天宫的二十八位宫主乃是这天地运行法则之下应运而生的仙者。
二十八星宿天宫只行天地之事,并不完全听命于天帝,而天帝对于这二十八星宿天宫更是礼敬有加,算是这九重天上独一无二的有钱有权还不用被呼来喝去的存在。
不过自从二十八星宿天宫的初代宫主逐渐仙逝以后,新继任的宫主都是由老宫主一手培养出来的徒弟,虽说都是资质上乘的一方仙者,但是其仙术法力自然没有天生地养的神仙来得出挑。
而在这二十八星宿天宫的继任者里,这北斗天宫却是个例外。
北斗天宫作为二十八星宿天宫之首,身份地位自然是尊贵无比的,其历代统帅者皆是令整个天界瞻仰的神级存在,天界众仙都会尊称其一声“星君”。
北斗天宫的继任者来历神秘莫测,继任者既不是上任星君的徒弟,也可能你之前在天界从未见过,从未听说过,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倒真有些像传闻里说的那般,是天地灵气汇聚而成应天时地利而生的灵体。
而今,这统率二十八星宿天宫的北斗星君便是被天界诸神公认为天界第一男神的“楚辞”。
众所周知,北斗星君楚辞向来深居简出,已经几百年不过问天庭诸事了。但是今日他却来了上天庭,这又是所为何事?
楚辞一身白衣飘然出尘,再加上那一头银发,更衬仙人之姿,一看就是九重天上高贵典雅的上神人物。
但见这人生得貌似潘安,比肩卫玠,然这张俊逸完美到极致的脸上却常常透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疏离,而在这幅高冷的面孔上却偏偏镶嵌了一双含情眼,尽管这双眼睛终年都是古井无波。
他缓步上前,从溧阳身旁经过时却忽然停了下来,微微侧眸看了他一眼,而后恭敬有礼地同天帝行礼,“楚辞见过帝君。”
溧阳本是吊儿郎当地站着,被他这一眼看得莫名后背发凉,不由得挺直脊背,端正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