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白先前从陈勇见到警车叫的那声老陈开始，刘明就知道陈勇和派出所之间，应该是有些猫腻的。
到后面，那个叫小宋的警察，竟然直接开走了陈勇的车，就更加印证了刘明的推测。
但刘明还是乖乖跟着上了警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刘明想通过这段经历，向老爷子卖惨，来换取自己回京都之后，不至于被老爷子打断腿。
单凭自己被人用枪指着这一条，再到派出所里走一遭，老爷子必然会大怒，回头没准也不会再让自己下来了。
这么一想，还是挺划算的。
陈勇和刘明始终不在一个水平，所思所想自然也就不可能在同一个档次。
到了警局，刘明和陈勇分别被两名警察带走，刘明也是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审讯室和后悔椅。
负责给刘明做笔录的，是一个鬓发泛白的老警察。
“你的名字？”
“刘明。”刘明很是坦然道。
“你为什么要殴打陈平安他们？”
“他们抢劫啊。”刘明左右看了看，指着天花板上的吊扇说道，“师傅，开下风扇呗，热死了。”
老警察却没理会，继续问道：“你是说他们要对你实施抢劫，那抢了你多少钱？”
“那他们抢我，我就得把钱给他们吗？”刘明笑道，“就是头猪，也没这么配合的吧？”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话！”
警察提醒了一句，又问道：“你说他们抢劫，具体过程呢？”
刘明拉着衣服扇了扇：“他们几个拦住我，说借点钱花花。”
“等一下，你刚才说他们抢劫，但是，你刚刚又说，他们拦住你是要找你借钱。”
“他们找你借钱，你完全可以不借，为什么要殴打他们呢？”
迎着警察质询的目光，刘明皱了皱眉没有答话，眼神逐渐变得不满。
“还有，你说他们抢劫，有实质性的行为吗？”
“没有。”
“哦。”老警察沉吟道，“那你就是在殴打他们啊。”
刘明乐了：“有这么借钱的吗？”
“可是，也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有实质性的抢劫行为啊！”
还真把我给绕进去了。
刘明心一沉，看着眼前这个老家伙，心说，这家伙对规则的运用倒是比陈勇那个二百五厉害些。
这人一直死抓着黄毛他们没有实质性抢劫行为，而又是自己率先动手这茬，摆明了就是要用这一点来困住自己。
是个人才。
刘明一晃神的工夫，那老家伙又问道：“枪是哪儿来的？”
“嗯？”刘明微微抬头，终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是准备栽赃了啊！
“枪是陈勇的。”
“你说枪是陈勇的，那为什么枪上全是你的指纹，连内部零件上都有。”
刘明冷笑一声，揶揄道：“你们连我的指纹都没采集比对，就确定枪上的指纹是我的了？”
那老东西脸色一变，旋即又恢复了正常：“现在指纹都是存在信息库里的，只需要进行比对，不需要另行采集。”
“哈哈哈。”刘明突然失笑一声，之后实在是憋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老家伙一拍桌案，“肃静！”
“我笑你啊。”刘明收了收情绪，又偷笑了一下，说道，“我一进来，你先是浑水摸鱼，再是指鹿为马，现在又开始无中生有了。”
他对那老家伙竖起个大拇指：“好样的，我记住你了。”
刘明之所以笑，是因为以刘家的地位，家里人是不可能在所谓的信息库里留下任何信息的。
就算有，也不可能是一个镇派出所的小民警能够调阅的。
刘明的一番话，像是将老家伙老底都掀了一样，他恼羞成怒道：“现在是我在审你，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现在说，还能算你自首。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我再问一遍，枪是哪来的？”
通过不断地说话，来掩饰自身的心虚，不断地重复，也只是为了加强自身的信念。
这一套，刘明在十几岁学心理学的时候就摸透了。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又进来一个中年警察，也没看刘明一眼，问道：“招了吗？”
老家伙朝刘明努了努嘴：“嘴硬得很。”
“我来吧。”
两个警察旁若无人地完成了交接，待到那老家伙出去，刘明却是笑道：“以往都是打了小的，来老的，今天倒是反过来了，老的不行，又来了个小的。”
那警察扫了眼刘明，默默地从一旁抽了两本卷宗叠在一起，木然地走到刘明跟前，将叠好的卷宗搭在他的肩上，猛地朝卷宗上狠砸了一拳。
“招不招？”
刘明一时错愕，忍着剧痛闷哼一声，眸光里顿时也多了几分不善。
还真敢动手啊！
果然，越是落后的地方，所有的规则就越是原始。
刘明抬头，冷冷地盯着那警察，那眼神宛若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很好！”
“那你记清楚了！我叫秦学斌！”秦学斌挑衅地看着刘明，双方目光交汇，秦学斌拿着卷宗又给刘明的脑袋上来了一下。
“小子，记清楚了吗？”秦学斌掸了掸卷宗，嘲讽道，“看什么？不服你动一下试试？”
“你要敢动一下，我就敢让你永远留在这儿！”秦学斌轻蔑地瞥了刘明一眼，啐了一口，“跑到康芒来撒野，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砰！
秦学斌话还没说完，刘明奋起一脚便踹在他的膝盖上。
一截白骨登时穿透秦学斌腿上的血肉，骨头断裂的痛楚让秦学斌脑子愣了片刻，旋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你死定了！你袭警！你死定了！”秦学斌看着缓缓起身的刘明，还在出言威胁。
刘明不紧不慢地捡起刚才秦学斌散落在地上的两份卷宗，将它们卷成棍状拿在手里挥了挥，试了下分量。
还行，挺趁手的。
“来人啊！来人啊！”见刘明那若无其事的样子，秦学斌终于慌了，下意识地一边后退，一边大声呼喊起来。
像是在击飞棒球一样，刘明手里的纸棍直接甩在秦学斌脸上，顿时打得秦学斌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