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狗从不看主人刘明这就是闲的，想找个由头揍对方一顿，尽管他揍对方其实不需要理由。
“你看我干什么？打电话摇人啊！”说着，刘明又是一脚。
刘明咄咄逼人的态度摆明了自己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主，黄毛也是有苦难言，哆哆嗦嗦地拨通了陈勇的电话。
“喂。哪个？”电话那头，沉闷的男声带着一阵麻将的嘈杂透过扬声器传入刘明的耳朵里，“碰，八条。”
刘明一愣，苹果声音有这么大吗？怎么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山寨的气息呢？
“拿个山寨货你还装！”
刘明又是一脚踢在黄毛身上。
黄毛终于受不住这个委屈，带着哭腔大喊道：“勇哥，救命啊，我快被人打死了！”
临了他还不忘喊道：“小卖部，小卖部这边！”
话音未落，刘明便一脚踢飞了黄毛的手机，黄毛手指受创，又是一声惨叫。
“什么叫你快被人打死了？”刘明又在他身上补了一脚，“你这不是还没死吗？现在都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小学老师没教你，做人要诚实吗？”
无尽的屈辱涌上黄毛心头，他可算是明白了，无论自己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免不了被一顿揍。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到底要怎么样？”
黄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着，只希望刘明能够别打自己了，实在不行，换个人打也行啊。
“你错哪了？”刘明嘴角微扬，一脸玩味地看着黄毛，不禁想到了情侣间那个经典的话题。
但显然，黄毛没有经历过这些，期期艾艾道：“我，我不该，找您要钱。”
“不对。”刘明踩在黄毛身上的脚稍一用力，黄毛又是一阵惨嚎。
“钱不钱的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在乎。”
刘明看鞋边沾了点灰，又在黄毛衣服上蹭了蹭，说道：“可是你开口管我叫哥们，实在是太拉低我的档次了！”
“哥们，你配吗？”
黄毛打死都想不到自己挨这顿揍是因为这么个理由，心里顿时更加地委屈，本来自己就不是什么社会人，一直跟在陈勇屁股后面狐假虎威，遇到刘明这种硬茬，自然也就露怯了。
见黄毛哭哭啼啼的像个怨妇一样，刘明顿觉兴味索然，一脸嫌弃地将黄毛踢开，刘明的目光在躺着的人堆里巡睃一圈，冷声道：“你们不是喜欢看人摇尾巴吗？都给我摇起来。”
便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发动机的混响，放眼望去，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正向着这边驶来，车辆疾驰在煤渣路上，卷起了一路烟尘。
“你们主人来了。”
刘明又用脚尖踢了踢黄毛，揶揄道：“还不赶紧摇尾巴！”
“你猜，我打狗，要不要看他主人是谁？”
黄毛抬头看到那辆熟悉的车，眼里终于燃起了希望的光。
奥迪A6停在刘明跟前，车门打开，从驾驶室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入眼便是他脖子上的一圈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金链下是一条从脖颈到手臂的青龙文身，肥胖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态，但眉宇间，又藏着几分狠戾。
来人便是陈勇。
就在刘明审视着陈勇的同时，陈勇也在打量着他。
这年轻人虽然看上去轻佻散漫，却又带给人一种目空一切的感觉，与目中无人不同，那是一种从气质上展现出的漠然和压迫。
而且看这家伙的衣着打扮，也没有那种全身凑在一起两百块的廉价感。
“是个人渣。”
在刘明给陈勇下了定义的同时，陈勇也迅速对刘明做出了判断：“是个肥羊。”
见到陈勇到来，原本躺在地上装死的一群喽啰立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就连黄毛也艰难地爬起身，凑到陈勇旁边，委屈地诉说着自己刚才的遭遇，寻求陈勇替自己做主。
“喂，你是哪家的？”陈勇点了根烟，用方言问道。
刘明没有搭茬，脸上带着鄙夷，漠然问道：“这几条狗，是你养的？”
“你爹是哪个？”陈勇很是不爽刘明这副表情，阴沉着脸问道，开口就带着些原始的匪气。
刘明直接忽略了陈勇的叫嚣，不屑地打量着对方：“什么人养什么狗，狗也不入流，人也不咋样。”
见陈勇脸上青红交加，刘明耸了耸肩，又问道：“怎么着，你要替他们出头？”
陈勇踌躇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是这个村的支书，有人举报你殴打我们村的人，你们是私了呢？还是到派出所去说？”
“就这？”刘明在心里冷哼一声，实在是没想通，就这么个东西是怎么能在这儿作威作福的。
从陈勇将陈金丢到精神病院的操作来看，这个人是有一些整人的手段的，可能是当了村支书后，眼界有所提升。
但从实际操作来看，这人对这些手腕运用得又还不熟，应该是刚接触这种玩法，还不太适应，一看就是个新手。
“那就私了吧。”
刘明话音刚落，陈勇心里就乐开了花，横了半天，原来是个怂货。
陈勇还在想着敲诈多少钱合适，却听刘明说道：“我这件衣服三万，裤子五万，前天刚买的，被这小子给弄皱了，我给你折个旧，就算六万，这伙人拦路抢劫，你要是还想再见到他们的话，二十万。”
“我正当防卫，现在手疼，脚也疼，医药费我算你五万，还有杂七杂八的什么精神损失啥的，你也别和我争了。”
“一口价，一百万！”
听到刘明的话，陈勇有点愣。
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是在耍自己啊！
有这么私了的吗？
再说，我都只想敲你二十万，你开口就是一百万，搞得我好像比你低级一样。
陈勇脸上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刘明，嘴里还骂了一句。
刘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一个箭步上前，一巴掌就扇在陈勇脸上，目露杀机：“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刘明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直打得陈勇脑瓜子嗡嗡的，耳朵也像是和外界失去了联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眼前的黑红交杂的色彩。
愣了半天，陈勇才被脸上火辣辣的疼给刺激得回过神来，又感觉嘴里多了几个硬物，和着血水，竟是吐出了几颗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