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定是对方脑子有坑
峦的呼吸顿住,神情僵硬。虽然眼前这人用山峦绵绵的“绵”做名字时,他就觉得这人对他动机不纯,但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以色示人,他是万万没想到。
他赶紧强行收回意识,想提醒祝子绵去浴室再脱,但就他愣神的那一会儿工夫,祝子绵已经把衬衫完完全全脱了下来。
如假包换的男性上半身尽数呈现,薄薄的一层肌肉勾勒出不算深邃却有几分柔美的曲线,每一条仿佛都带着些点到为止的诱惑。
至少在峦的眼睛里,是这样。
可不该是这样啊!峦觉得自己心跳比自己想象要快,呼吸比自己想象要乱,总之一句话,峦觉得以自己的定力应该古井不波的,但似乎有些失算。
他强作镇定,侧了个身将目光移开,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来喝。待喝得所剩无几时,才想起这是绵喝剩下的半杯柠檬水。
意识到这一点,他莫名感觉腹中有团火,在将他的血液往沸点烧。
他完全背过了身,挥了挥手,示意祝子绵快去浴室。但祝子绵反而上前了一步,将他扳成面对面,同时认真追问:“看清楚了吗?”
峦快要被绵逼疯了:你到底想让我看清楚什么?
他什么都不想看,不敢看,只不悦地盯着祝子绵的眼睛。
而就在二人眸光交错时,峦的身体又开始冷却。
他难以想象,绵明明做着一件极具挑逗的事,眼神居然可以清澈得没有一点杂质。在这清澈目光下,峦对自己方才的悸动反而产生了羞愧。
看着祝子绵还在一本正经地等他回答,峦终于完全镇定下来,用平静又疏离的语气说:“可以去洗澡了吗?”
祝子绵觉得可以了。他都这样了,峦要是还把他当女人,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于是他拿起峦给他的衣物,向浴室走。
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问:“这些衣服你穿过吗?”
峦用手指揉了揉鼻尖,下意识打趣了一句:“怎么,我穿过的,你就不穿了?”
祝子绵表情变得不自在:那当然啊。他怎么能穿奴隶穿过的衣服,何况还都是贴身的衣服。
看到祝子绵那个难受的表情,峦后悔自己口无遮拦,跟他打趣这个干什么。别他洗完澡,真什么都不穿就跑出来。
峦现在觉得,以绵的脑子干出些什么出格的事,都有可能。
他赶紧改了口,“开玩笑的。都是新的,我没穿过。”
祝子绵松了一口气,走向浴室。
峦也如释重负地背过了身,想着这尴尬又刺挠的一幕,终于可以掀过去了。
这时,浴室传来咔哒一声锁门响,峦突然想起了什么。
浴室虽然是透明的,但浴室里层有一圈电动拉帘,受一个隐形按钮操控,一般人找不到。
绵居然也不问一下,不会真打算在全无遮掩的情境下沐浴吧。那可真要了命了。
他忙转身走向浴室,“等一下,绵,那个——”
这时,祝子绵浑身只剩一条底裤,他直起身莫名其妙地看着峦,好奇峦又有什么事。
而峦的话却在说到一半时顿住了,因为他发现拉帘已经开始徐徐移动。
他有些意外,眼前这个不会开灶火的人,倒对这种少见的拉帘十分熟悉。据他所知,很少有人家用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峦这般思索着,看着祝子绵失了神。祝子绵也想不出峦刚才到底想说什么,就静静地看着峦,一动不动。
拉帘一点点将浴室包裹,一点点切割两个人交缠一起的视线,祝子绵也一点点地被遮掩。
峦突然觉得,绵没了那身破旧的衣服干扰时,浑身有一种矜贵的气质,仿佛生来就该高高在上。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堕落到被选中送到贵族胶囊里做奴役呢?峦真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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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绵也想不通。峦为什么会在家里弄个透明浴室。这东西在贵族胶囊里,只有个别高档酒店里会弄。
而且你既然弄透明了,还做什么拉帘呢?那你到底是想让它透明,还是不想让它透明?
你既然做了拉帘,为什么把按钮做那么隐蔽呢?那你到底是想让它遮,还是不想让它遮?
这也是当初祝子绵住酒店时,发出的灵魂质问。
酒店的服务奴隶给他的解释是:情趣。
一看就不是什么高雅的情趣。祝子绵当时就觉得,喜欢这套设计的人,内心一定下作得很。所以峦这个人——
祝子绵不敢往下想了,只觉得喷头里的水温明明很热,他一身的寒意就是冲拂不掉。
可即使如此,沐浴后的祝子绵,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还是本能感觉舒服多了。
他推开浴室的门,从沐浴液的香气中抽离出来,很快就捕捉到另一味搅动他舌津的气味。
此时,峦正坐在床上看书,好像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餐桌上分明有一个汤碗,正冒着热气,总不会是凭空出现的。
祝子绵走到餐桌旁,看到那是一碗汤面。闻上去应该是三鲜汤打底,上面还有三只大虾和一个煎蛋。
祝子绵咽了一口口水,抬头看向峦,隐约感觉该道个谢,可他一时说不出口。
贵族从来不需要感谢奴隶提供食物,那是他们应该做的。祝子绵还不太习惯谢谢奴隶。
峦随意翻了一下书,好像也不指望祝子绵说什么,他自言自语般吟了一句:“面不能放太久,做不会做,吃还不会吃吗?”
祝子绵肚子咕噜了一声,看来吃还是不吃,已经不由他的脑子决定了。
他坐下来,挑了一口面放进嘴里。
怎么说呢?峦这个人下作不下作,不知道。但厨艺是真上乘。祝子绵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