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军绿色的吉普212在烈日的照耀下,如两头斗狠的野兽似的,伴随着发动机的低吼声朝着目标点疾驰而去。
汽车驶出去没多久,自诩为赛车本领可以媲美卡罗尔·谢尔比的乔一鸣方才认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车技在这没有路的大戈壁上根本没有任何用武之地。而这会拼的就是胆子大,当然还有谁更加的不怕死。
“一鸣哥,还是算了吧!咱们没必要陪这个小采油工玩命!他烂命一条,你的命可金贵着呢,将来乔家的大梁还得靠你来挑!哥,亲哥!”
娄鹏程的状态可跟刚才坐庄押注时候的豪迈判若两人,身上的花衬衫几乎湿透,一脸的惶恐之色,两只手死死抓住头顶上方的扶手。
“闭嘴!”乔一鸣怒道。每到赛车之时,乔一鸣就暴躁的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
眼看着两辆车齐头并进,很快就来到了山近前。这远观来看,山倒也没啥,可等到汽车抵近的时候,曾猛才发现45度的山是真陡。如若不是为了存心寻死,那就是正儿八经活腻歪的人,才会想到这种自杀式的赛车。
光秃秃的山,没有任何路。如果运气差直接找了一个坡度大的地方,汽车便会直接撞上去。可在一场你死我活的赛车中,时间比什么都重要。这就意味着留给车手做决断的时间很少。
100米、70m、50m、30米……山越来越清晰,乔一鸣和娄鹏程几乎已经看到了山脚下那长相狰狞的石头,仿佛地狱伸出来的手,在不停的向他们召唤。
娄鹏程几乎歇斯底里的喊道:“哥,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我姨,你妈想想啊!”
“哧……”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连带着几个车轱辘都冒出了缕缕青烟,车轮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冒着丝丝青烟的黑色擦痕。
乔一鸣在最后时刻选择了放弃!
车停下的那一刻他大口喘着粗气,双目死死盯着曾猛那辆冲上山坡的吉普车,怒骂道:“疯子,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娄鹏程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同样大口喘气道:“一鸣哥,我就说他是烂命一条,跟他玩命,咱们一开始就输了!”
曾猛驾驶的汽车到了半山腰上终于因为动力不足,汽车无法爬升。发动机怒吼着,尾气筒一股一股的往外冒着黑烟。因为角度倾斜过大,两条前轮抓地力不足,头部已经开始翘起,随时有侧翻的可能。
乔一鸣和娄鹏程依靠着吉普车紧盯着这惊险的一幕,没有任何同情,娄鹏程幸灾乐祸的笑道:“叫你丫的逞强,一会汽车翻滚下来,看看你这条烂命还有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乔一鸣脸上的表情则比较玩味,看不出是喜还是悲。眼神中倒是有几分看垂死挣扎动物时候的冷血。
好半晌说了一句只有他才能听懂得话,“这个世界上有天才吗?”
王四中的皮卡车开了过来,龙文砚从车上跳了下来,惊慌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见曾猛的汽车突然放弃了爬升,而是往右猛打方向,汽车由垂直状态变成了和地面近乎平行的状态,刚刚出现的险情立刻得到缓解。
山脚下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把风骚的操作。
娄鹏程讪讪道:“这货是准备在山坡上调头吗?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是找死吗?”
乔一鸣一挥手制止了娄鹏程,对车里的曾猛似乎是多了几分兴趣,连带着身体也站直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辆车。
而此时虽然两个前轮着地,但是很快左前轮又开始悬空,紧接着左后轮也开始慢慢抬起,险情再次出现。
龙文砚双手捂着樱唇上,一双秋水眸子露出了惊慌、害怕、担心的复杂神色,她是怕她一不小心叫出声。
而就在这时候,山腰上的吉普车又神奇的往左边猛打方向,汽车如同灵蛇一般又横向另外一侧,如此反复操作几次,汽车慢慢的滑了下来,毫发未损!
“山地越野?!”乔一鸣喃喃道。
不明所以的娄鹏程跟只焦躁不安的藏獒似的,指着那辆车就道:“我靠,这都能行?”
乔一鸣则无比幽怨道:“这一定是个精通山地越野的高手!今天算是遇到行家了。”
龙文砚慌忙跑了过去,却见推门下车的曾猛依旧是那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满是油污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白。
“你,你没事儿吧?”龙文砚思虑半天之后终于说出了一句废话。
乔一鸣则是一脸复杂的盯着曾猛,如同是深山里的猎人发现了迎面钻出来的六百斤野猪,兴奋、紧张、狂躁不安。
曾猛同样不卑不亢的盯着乔一鸣的眼睛,只是他的眼神清澈干净,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半晌,就听乔一鸣道:“愿赌服输,你想怎样都行!”
曾猛没有回答,目光继续盯着乔一鸣。
娄鹏程有些急了,他一把将刚刚赶来的风骚女往曾猛怀里一推,就道:“她让你睡一次,这事儿就扯平了!”
女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曾猛下意识的一伸手搂住了她的纤腰,这才稳住了她即将摔倒的娇媚身躯。一股扑鼻的香气沁入曾猛的鼻腔,让他不禁有些心旷神怡。
女人一脸惊愕,继而是愤怒,她甩手就要给曾猛一个耳光,被曾猛灵巧的躲开了。
她愤怒道:“娄鹏程你丫没病吧?让我陪他睡,你看他,一个山村野夫,你当我江雅是什么?”
说话的时候不依不饶的还要去扇曾猛的耳光,仿佛刚才被曾猛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就在这风骚女人不死不休的撒泼耍横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让现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龙文砚一把抓住江雅的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就听她怒道:“不知道廉耻的东西!骂谁呢?滚远一点!”
女人吃了一记耳光之后,先是一愣,继而是愤怒,可她似乎对这位龙大小姐颇为忌惮,转而跑到娄鹏程身边哭哭啼啼道:“鹏程,她打我!”
娄鹏程一脸怒容道:“打死你都不多!让你陪他睡怎么了?老子亏待你了吗?只要老子愿意,让你陪路边上的乞丐睡一觉都是抬举你!”
就在气氛即将陷入尴尬境地的时候,龙文砚就道:“就她?还不配!他是我的人,他睡谁,不能睡谁,我说了算!”
乔一鸣往前走了两步,把娄鹏程往后拉了拉,平静道:“鹏程,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别管!”
说话的时候,转过头看向曾猛就道:“条件你尽管提!只要我乔一鸣能办到,钱、权或是女人!”
说这话的时候,乔一鸣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在他的逻辑里,是个男人无非就离开不了这三样。钱和权是多数男人毕生追求的东西,这些东西能让一个乞丐一夜之间跻身上流社会,又能让一个上流社会的男人一夜之间成为乞丐。而女人,则是这个世界上男人最好的装饰品。你开一辆保时捷928或许撵不上一个骑二八大杠后面载个水灵妹纸来的拉风。
龙文砚的美眸也不由自主的看向曾猛,她的内心有些纠结有些矛盾,她既希望曾猛能要点什么,哪怕俗气一点要钱也成。可她又不希望他拿乔一鸣的一分好处。具体为什么不希望,她又说不清楚。
出乎乔一鸣的意料之外,曾猛摇了摇头,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容,就听他道:“我来的目的只是希望你们不要玩命赛车,没有其他任何意思。谢谢乔少的美意。我现在的状态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于我而言您说的这些都无关紧要。”
乔一鸣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错愕的看着曾猛。龙文砚的俏脸之上闪过一丝欣赏,不过仅仅是一闪而逝,没有人能够注意到这个细节。
良久,乔一鸣点了点头,道:“好!他日如果有需要,你随时联系我!”说话的时候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曾猛。
他又对着龙文砚道:“你放心,我乔一鸣愿赌服输,以后绝不会踏进岐山省半步。”
说完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