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很快就上来了，是按照资料上林漾喜欢的口味来点的。

林漾一边吃一边想，他亲自做礼物，还对我的口味了如指掌，或许程予真的像老爸说的那样，喜欢我？至少他应该不排斥这场联姻。

他只当程予是自己的粉丝了。

第一次见面程予还是很收敛的，没有说太多话，林漾更是话少，两人安安静静吃完饭。

程予想说要不要出去消消食，突然想起来他的大明星身份不太支持他出去遛弯。

“你明天有空吗？”林漾抽出纸巾擦擦嘴角。

“嗯？有空啊。”程予端起水杯喝了两口，心想这小天使还是挺会的嘛，看来我的魅力已经成功吸引他了。

“那就明天上午去民政局吧。”林漾的语气似乎是在说明天去商场买衣服那般随意。

程予被他惊得咳起来，手中杯子一滑，温热的茶水洒在桌面上，慢慢流向桌沿。

林漾拿餐巾布擦掉桌面狼藉，他这是太高兴了么？

“咱们去结婚啊？”程予怕是自己理解错了，毕竟俩人今天才见第一面。

……不然难道去离婚吗？

“嗯，我近期只有明天上午有时间，不想拖太久。”

林漾满心满眼全是工作，马上又要进组了，实在抽不出空来结婚，不如速战速决。

程予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着急，本来还想先相处个把月的，培养一下感情，不过是他主动提出结婚的，倒少了一些负罪感，只是……我的魅力这么大的吗？

“但我们需要约定两件事，暂时不能公开我们的关系，如果你要公开先跟我商量一下，我跟公司沟通好了再说，还有，不能干涉我的工作。”

林漾怕他一个圈外人又是粉丝，会不会接受不了他的工作性质，毕竟拍戏肯定会跟其他演员有身体接触，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

程予点点头表示同意，两人的关系公开确实影响太大了，至于他的工作，我为什么要干涉？

“那你有什么要求么？我会尽力配合。”

林漾不想欺负他，既然是联姻，双方提出合理要求很正常，只要他别说什么要跟正常夫夫一样生活就好。

“我现在没什么要求，如果后面有补充再说？”程予想不到有什么要他配合的，本来就是占人便宜，再提要求就过分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顿饭的功夫把结婚的事定下来了。

林漾抱着花回到公寓，从壁柜十几个花瓶里挑了一个烟灰色透明的琉璃花瓶，他喜欢收集瓶瓶罐罐，这个是他在国外拍宣传片时一见钟情的花瓶，大老远抱回来的。

花瓶里装了三分之一的水，林漾仔细地修剪花枝，插花完成，白色和灰色的搭配，他还挺满意这个效果，拿拍立得拍了照贴在照片墙上，跟粉丝们的礼物照片一起。

早上九点他们准时出现在民政局，因为没有准备结婚照，还是在现场拍的。

拍照的房间只有他们这一对新人，因为其他人都提前精心准备好了照片。

一对对新人喜上眉梢跟他们擦肩而过，看着手里的红本本，俩人都有些茫然，这就结婚了啊？

现场人太多，林漾怕被人认出来，拉着程予出去，走到停车场，停下脚步低头小声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没等他回应，林漾整理了下口罩，低着头大步流星毫不犹豫地走了。

程予看着他渐行渐远最后上车的背影，哭笑不得。

……这就走了？

怕不是来离婚的吧！还是离完着急找下家的那种。

林漾父母家是个小四合院，昨晚听到儿子说要领证，两口子激动得都睡不着，今天特地请假在家要跟小两口吃饭庆祝一下新婚之喜。

“爸，妈，我回来了。”林漾把几袋水果放在茶几上。

林妈妈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沾了些面粉，看到他一个人，好奇地问，“诶？漾漾，怎么自己回来了？程家那孩子呢？”

林漾还没来得及回答，林爸爸从她身后探出头，侧身挤到他面前，“对啊，怎么就你一个人？”

林爸爸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质问道，“你小子该不会逃婚了？！”

林漾很是无奈，从屁股后面的裤兜里拿出新鲜出炉的结婚证交给他爸。

“我看看我看看！”林妈妈一把抢过红本本，嘴角逐渐向后咧开，拍着林爸爸的肩膀感叹道，“哎呦老林，这孩子真帅气，跟咱们漾漾很般配啊。”

“不错不错，程予真是照着怀廷的样子长的啊，这大双眼皮像嫂子，挺好。”

林爸爸激动得手有些颤抖，当年他和程予的父亲程怀廷是缉毒一线的战友，在一次执行任务中，程怀廷因救他而牺牲，当时距离程予的预计出生时间还有三个月。

一转眼，这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但是救命之情在他心脏扎了根，渗透到每滴血液，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报答程家，恨不得当时敌人那把刀刺中的是自己，本来也该是他。

林妈妈轻轻拍着他后背，“老林，今天是好日子，该高兴才是。”

林漾抿着唇，本来还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是要跟男人结婚，现在也问不出口了，肯定是怕他不愿意才瞒着的。

就像当年他偷偷填报艺术院校先斩后奏一样，提前告诉了又怎么会如愿呢？虽然后来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差点被林爸爸打断腿，但是目的达到了。

林爸爸抬手擦掉眼角的热泪，摆摆手转身走出客厅，回厨房继续包饺子。

“漾漾，我知道这桩婚事委屈你了，不要怪你爸爸好吗？他这二十五年每天都活在愧疚中，总说是他偷了你程叔叔的命，只能拿自己最珍贵的宝贝去报答人家。”

林妈妈眼里也泛着泪，当年因为林爸爸的一个小失误，在敌人面前暴露了位置，是程怀廷用身体挡在他面前，替他挨了刺进心脏的尖刀。

林爸爸内疚了小半辈子，觉得自己一家都欠了程家的，包括林漾，也是因为有程怀廷的舍命相救才能有他的生命诞生。

林漾能理解父亲的心结，如果有人因他而死，他也会陷入无止境的自责之中，会用尽全力去弥补，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去偿还。

“妈，我明白的，不管以后程予是要继续这段关系还是离婚，我都会配合，我们家欠程叔叔的，我会还给他，你多劝劝爸。”

他不怪父母，只是不责怪跟不喜欢没有直接关系，没有感情基础直接捆绑在一起的婚姻，他不认为能长久，何况两人都身处万花丛中。

林妈妈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一开始她也反对拿儿子的婚姻作为报答，这对林漾不公平，但是当她听程家奶奶说程予很喜欢他的时候，她就慢慢妥协了。

能和自己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当然很好，但是林漾所处的圈子让她觉得机会渺茫，跟程予反倒能有更多牵制让程家谨慎对待两人的关系。

“不过我很好奇，程家这一辈不应该是个孙女么？就是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女孩。”林漾疑惑道，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小女孩的名字，以前见面都是直接喊她姐姐的。

“是啊，我们也一直这么以为，所以前段时间你爸去跟老太太说亲的时候，我们是想让你娶程礼的，却没想到老太太把自家孙子藏了二十几年。”

林妈妈感叹一声，拉着林漾坐在沙发上，给他讲老太太二十五年前狸猫换太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