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不懂
陆星河推门出来的时候,见到穿着了件红色半袖,配了件藏蓝色的牛仔短裤的端木金,正手里拿着绿色的网球陪二哈玩抛球球的游戏。
哈士奇摇着尾巴,撵着球跑远了。端木金抬起头一看陆星河出来了,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一双小虎牙招摇过市。
五月清晨的太阳都没有青年这个笑耀眼。陆星河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将手中的小袋子递给端木金。
“今天是三明治。”
“谢谢陆教授!”端木金双手捧过,打开了上面的纸包,露出里面夹着火腿,鸡胸肉,生菜的三明治,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他对着陆星河竖了跟大拇指,一侧的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的,像是屯粮的仓鼠,也像是吃零食的二哈。
陆星河推了下眼镜,掩在眼镜后的桃花眼清冷散去,柔和了几分。
端木金来接他也有小半个月了,从第一次大早上等在他家门口,他随口问了句吃早饭了吗?得到青年否定的答案开始,就习惯了给青年多带一份。
他手艺还算不错,再加上青年很是捧场。每天简简单单的早饭,倒是让青年吃的有滋有味,仿佛是品尝着什么珍馐大餐。
要不是他自己先吃了自己做的东西,还真的被青年唬住了。
陆星河也想过让青年进屋一起吃早饭,但青年来的时间总是完美的错过了他的早饭时间,就只能特意留出一份带给青年。
端木金吃东西的速度看着很快,但和同龄男孩子比起来却是慢的了。几乎是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动作看着快,却不狼狈,一看就是从小练出来的。
陆星河也不急,目光越过端木金,看停在他门口的大切。心思却不受控制地开始飘远了。
端木金用那辆保时捷接了他两天,他随口说过一句有些扎眼。端木金听后很是认同地乖乖点头,下午就换回了大切。
就是撞了他卡宴的大切,看着这车,陆星河简直要气笑了。他卡宴的屁股出了个坑,人家就刮掉些车漆。
端木金见陆星河脸色有些冷,赶忙乖觉地解释,是他的大切改装过,不是陆教授的卡宴不抗撞。
陆星河也不是真的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气,但看着青年水汪汪的下垂眼,像只受了委屈还不敢说的小奶狗,很是可爱。
其实,端木金的小心思,他自己也能猜出来一些。要不然不会因为他无心的一句话,就换了车。
刮风下雨天都是拿着雨伞到他办公室去接他,气的被抢了活的原溪准把一双狭长秀美的眼瞪得滚圆,就差上手揍端木金了。
也不知道端木金是从哪里套弄到他的课表,即使自己没课也会准时出现在学校。
又乖又软的讨好,看着的眼睛都带着光。他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只是,他32岁,端木金才25岁。他是梅大的学生,而他是梅大的副教授。虽然没有教过他的课,但怎么说也不好踩线,
也因此,陆星河决定装作看不懂猜不透,等着车修好了,就和青年断了联系。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吧,难得出现一个能让他有好感的人。
“陆教授?陆教授~”端木金歪着头,大手在陆星河眼前晃了晃。
面前的光被挡住了,陆星河一下子回过身来,看着端木金胸口棕色轻松熊,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
这一声轻笑听楞了端木金,陆星河的声音是那种清清冷冷的声线,总是有种冷漠的距离感。
陆星河又很少会表现出大笑啊这样的情绪,这一声轻笑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端木金的心河,泛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让他想起了高中时候学的诗歌,银瓶乍破水浆迸,扰乱一池春水啊。
“陆教授你笑什么呀?”端木金挠了挠小卷毛,低头看自己的衣着,红色半袖陪牛仔短裤,下搭白色球鞋,左手皮带腕表,右手黑色手绳。
阳光又帅气的打扮,没有哪里出错啊?
难道是裤子拉链没拉?端木金的目光又往下挪了挪。
“没事。”陆星河唇角含着笑意,摸了摸过来蹭他腿的二哈,也不介意深灰色的休闲裤上沾的狗毛。
端木金目光落在陆星河身上,见他上半身是米色丝绸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子,隐约可见一点锁骨。
下半身搭修身深灰色休闲裤和同色系休闲鞋,这样一看他好幼稚啊。
端木金倒吸了口凉气,暗道自己出门的时候衣服搭配出错了。就不该看这件限量版轻松熊终于到手,就着急忙慌地穿出来,真是减分。
陆星河见端木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蔫巴巴地垂下脑袋,跟蹲坐在他脚边因为雨天无法出去散步的二哈委屈的样子一模一样。
有些于心不忍,他慢吞吞地抬起手,在端木金头上轻轻揉了下,软蓬蓬地与二哈毛皮不一样的触感通过手心传到脑中。
陆星河一愣,正巧这时端木金惊诧地抬头。
他忙收回手,还存留者柔软触感的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声,不自在地移开目光,有些别扭地关心道:“怎么突然不高兴?”
陆星河没看到,端木金蓝灰的眸子中亮起道了光,就连嘴角的笑都多了些痞气。
端木金怎么可能发掉这么好的装可怜的机会,垂头丧气地说道:“今天要去见老板,毕业论文总是过不去,很烦的。”
陆星河想了下,端木金的老板梁教授,是个没事笑呵呵的胖老头,机会没有处不来的人。没想到居然这么严厉的吗?
不过,金融系研3的毕业论文,他应该也能帮着看看。
“梁教授看完后,你可以来找我,我帮你改一改。”陆星河承认,他还是心软了。
一直像是小太阳一样的青年,一旦委屈了就不耀眼了。
“真的吗?陆教授,你可以帮我改论文吗?”
端木金兴奋地抓住陆星河的手,像是握住了块上好的玉石,他也是在试探,试探这个时候的陆星河对他能容忍到什么地步。
陆星河浑身一僵,但看着端木金闪着兴奋的光的眸子,没有抽出手,而是点了点头。
“真的。”
端木金识相地放开手中陆星河的手,手背到身后,缓缓握拳,像是要把那个温度留在手中一样。
面上是开心的笑,小虎牙配着喜气洋洋的,“还是陆教授最好了!”
陆星河莞尔一笑,心中叹息,还真是个小孩子啊。
到了梅大,端木金恋恋不舍地同陆星河告别,就往隔壁的教学楼走。陆星河一回身,就见一个满头华发,气质儒雅,清癯的老者背着手站在他身后。
“老师。”陆星河冷清的声音软了几分,亲昵了几分还带着尊敬。
老者正是陆星河硕士和博士的导师,国内泰斗级的学者,梅大历史院的院长,叶院长。
“星河啊,刚刚那孩子是老梁的徒弟?”叶院长笑呵呵地拍了拍陆星河的肩膀,和陆星河一同往楼里走,还不忘八卦。
陆星河知道自己老师这点子爱好,无奈的点了点头,“是梁教授的学生。”
“星河啊,你这有情况啊,除了小原子没见你跟哪个学生走的这么近呢?”叶院长年轻时是帅小伙,老了是帅老头,现在帅老头一脸八卦也是十分的帅气。
但是陆星河却觉得头大,他推了下没有下滑的眼镜,无奈地说道:“老师,你想什么呢。他还是学生,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古板!太古板!”叶院长痛心疾首,“你看看人家杨过和小龙女,还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思想这么老旧。”
是您太前卫了吧。陆星河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揽着叶院长的肩膀,“老爷子,咱不兴神王有梦,襄女无心。”
“老头子怎么看着,那小伙子看你的目光都能把你生吞了呢?”叶院长不愿意怀疑自己的眼光,坚定地认为是陆星河错了。
心中暗暗把这件事记下来,等着见到老梁的时候,让老梁探探口风去。
陆星河是叶院长的最后的学生,也是他所有学生中最有天赋的一个。他曾经带着陆星河下了几次地,都是大有发现。
陆星河也是把他当师当父的,也因此他像是所有年纪大了的老人一样,操心陆星河有没有对象啊?喜欢女还是男啊?什么时候找对象啊?为什么还不找对象啊?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自然是不愿意放过。但又觉得陆星河说的有道理,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忌讳太多,不好不好。
于是,又换了个话题,一个陆星河更不愿意听到的话题。
“星河啊,你师母有个远方表侄女家的儿子,今年25了,是个律师,还没有男朋友,要不你看看?”
“……”陆星河觉得头昏脑涨,这个年纪不是和端木金一样大吗?他是避不开7岁年龄差了吗?
“不了,老师。我现在想以事业为主,爱情什么的随缘就好。”陆星河看了眼腕表,对着叶院长就摆手,“老师,我课要开始了,先走了。”
说完,几乎是用竞走冠军的速度离开。
叶院长看着陆星河逃离的背影,一撇嘴,掏出最新款的樱桃12手机,找到梁教授的广信,五笔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