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救鬼子和二鬼子“他当初的主业是杀猪，副业是郎中。表面上他是我家的打杂，实际上我这一家老小都是他治病。”王守财解释说道，“不然的话，我何必要他一个老头子来给我打杂，我找年轻力壮的不是更好吗？”
“如果他是郎中的话，依靠治病救人不也能混口营生么？”赵二林质疑着。
现在这世道，郎中可是热门职业。
四里八乡那几个郎中，家里可都是修的砖瓦房，牲口都有好几头。
“你以为郎中有那么好当吗？四里八乡那几个郎中，被小鬼子和二鬼子逼迫着救他们的伤员，背后被乡亲们骂汉奸卖国贼，这滋味你觉得能好受呀。”王守财又解释说，“这个黄老头就是不愿意救治二鬼子和小鬼子的伤员，所以才……”
“你就瞎掰吧你！”赵二林质疑打断了王守财：“他不愿意救治小鬼子和二鬼子的伤员，就愿意替你这个大汉奸一家老小看病？”
“二林兄弟，我怎么跟你说不通呢。”王守财一阵头大，干脆也不解释了，直接把话撂下，“反正现在只有黄老头能救你大哥，你愿意不愿意随便你。”
“哼，我信你一次，你最好别骗我。”赵二林哼了一下，勉强压下疑惑，毕竟继续跟王老财主磨嘴皮也只能是瞎耽误工夫。
在王守财的授意下，黄老头收拾了药箱，和赵二林趁着天黑掩护离开了王守财家。
“爹，这个赵二林找你把黄老头要去干嘛？”王康龙待到赵二林离开了，才来问王守财。
“赵保田被皇军的刺刀扎伤了。”王守财随口说了一句瞎话，看着王康龙：“等黄老头回来了，你让他第一时间来见我。”
不该让王康龙知道的消息，王守财自然不会说。
“嗯。”王康龙觉得有些奇怪，黄老头去给赵保田治疗，怎么一回来，老爹还要第一时间找他问话。不过，王康龙还是应下来了。
——————
“黄大爷，你真是郎中，你真会救人？”月光下，赵二林替黄德寿背着药箱，搀扶着黄德寿。
黄德寿不到六十岁，却似一个七十岁的古稀老人，身体瘦弱，腿脚不便，要不是赵二林搀扶着，他决计无法走夜路。
赵二林对王守财的话信了几分，这样的人，确确实实不是打杂的料。
“赵二林，这一路你都问我好几遍了，你烦不烦啊，你要是不放心我，就让我回去。”黄德寿本就不愿意帮赵二林这个二流子救人，无奈王守财让他必须去。
这一路，赵二林不断询问，不但质疑他的医术，还质疑他的人品，这让黄德寿感觉人格受到了严重侮辱。
“人都出来了，哪能中途回去。”赵二林挽紧黄德寿的胳膊，严肃说，“我告诉你，到了那地方，你老老实实救人，别耍什么花招。”
“赵二林，我可告诉你，如果你要让我救鬼子或者是二鬼子的话，我是坚决不会救的。”黄德寿也严肃说，不再跟赵二林这个二流子扯皮。
“放心吧，决计不是让你救鬼子和二鬼子。”赵二林保证。
两人来到了赵家庄的后山破庙，为了保险，破庙黑乎乎一片，赵保田没有点灯或者点燃篝火。
赵二林放开了黄德寿：“黄大爷，你在这里稍等一下。”
“你这么鬼鬼祟祟的，你到底要我帮你救什么人？”走的时候，王守财没说要救什么人。这一路上，赵二林也不说要救什么人。现在黄德寿看着赵二林鬼鬼祟祟的样子，他心中更是狐疑。
“等会你就知道了。”赵二林朝着破庙喊了声：“爹，我把郎中领来了。”
赵保田的声音从破庙传来：“好好好，我马上点灯。”
破庙的灯光亮了，赵二林没有立刻把黄德寿领进去，而是自己先跑进了破庙。
掉了脑袋的泥菩萨下面，空地铺着草席，一个看上去得有一米八的陌生汉子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这便是国军营长了。
他的上衣虽然换过了，但肩膀处仍然被浸出的鲜血染红。
他的旁边，站着赵大林。
“郎中呢？”赵大林见着赵二林独自一人进来，狐疑问。
“大哥，你现在回避一下。”赵二林说，“我跟人说，要救的人是你。”
“是我？”赵大林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赵二林的意思，连忙就迈步从破庙后面出去了。
“爹，等会我把郎中领进来的时候，咱俩可得把眼睛放亮点。”赵大林去藏好了，赵二林一边拿了衣服遮拦国军营长的脸，一边对赵保田说。
赵二林不敢保证黄德寿是不是见过赵大林。
“二林，你这话啥意思呢，我咋有点听不懂啊。”赵保田眨巴眼看着赵二林，听意思这郎中莫非不靠谱。
“总之你把眼睛放亮点，盯紧这郎中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劲，就马上制服他。”赵二林说。
赵保田本来脑袋就不怎么灵光，听赵二林这么一说，顿时间更加迷糊了：“二林啊，我怎么更加听不懂你的话了呀，郎中救人，我……”
“算了，算了，不说了，救人要紧。”赵二林看这国军营长状态不好，也不好再耽搁了，丢下一句话，立刻跑出去了。
很快，赵保田便是见着赵二林把黄德寿领进来了。
赵保田一见这黄德寿，立马明白了赵二林的话是什么意思。
赵保田认识黄德寿，早年间是杀猪的。
“二林，你没领错人吧，怎么把黄屠夫给领来了？！”赵保田立刻如临大敌一般。
“爹，放松点，黄大爷的主业是杀猪的没错，他的副业是郎中。”赵二林解释道。
“哦，哦，行。”赵保田将信将疑着，也不阻拦了。
不过，他眼里的警惕性，半点不比赵二林弱。
黄德寿借着灯光，蹲着身子看了国军营长的肩膀是枪伤后，他扭头肃穆询问赵二林：“这是谁？”
“这是我大哥。”赵二林说。
“你大哥？”黄德寿质疑。
“这真是我大哥，早年间被国军抓了壮丁，这么多年一直生死不明，这突然一回家，人就这样了，也不知道他的伤究竟是国军打的，还是小鬼子和二鬼子打的。”赵二林回答。
“白天的时候你们这里响枪，小鬼子和二鬼子追杀一伙国军，你大哥就是其中之一吧。”黄德寿揭穿了赵二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