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帝越是细看,越发觉得这个晋苏和那人相像起来,想着他这张嘴也一定一样惯会气人的,却仍是颔首道:“你说。”
景王得了允准,这才给了姜深青一个眼神,问道:“敢问姜大人,何谓礼仪?”
姜深青无须思索,对答如流:“《春秋左传正义》云,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礼仪,乃礼节和仪式,有祭祀之礼,邦交之礼,九宾之礼,跪拜之礼……”
说到这,姜深青顿了顿,道:“臣见君,应行拜君之礼,拜者头首着地,顿方起。”
景王听完,赞同地点了点头,却问:“敢问姜大人,我是谁?”
姜深青知他要给自己设陷,斟酌再三道:“你乃梁国景王,亦将是我吴国陛下之贤人,见我陛下应行拜君之礼。”
“既如此……”景王理了理衣襟,向姜深青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深青:“……王爷是何意思?”
“大人既把我看做帝贤,我便是君,大人便是臣,”景王看着姜深青的脸色骤变,继续补刀道,“大人似乎还未向我行拜君之礼。”
“你!”姜深青这才反应过来被他摆了一道,气得一时糊涂,又道,“你还未经典礼,怎敢以帝贤自居?”
“大人所言极是,”景王摆出一副恍然的样子道,“我既不是帝贤,那我便只是梁景王,本王在此行邦交之礼,应该没违礼教吧?”
姜深青被景王一席话说得语塞,脸上青紫一片霎是“好看”。
乐栉在一旁看得暗爽,恨不得当即拍手叫好。
不过他深知景王嘴皮子的厉害,只当这是“开胃前菜”,正等着景王说些更气人的,却见他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道:“吴梁两国自穆公起即是友邦,我朝陛下也重视与吴国之邦交——”
此话一出,姜深青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回应之策又被堵了回去,脸色几乎要黑成锅底了,看得乐栉在心中又暗暗佩服起他家陛下。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乐,就被景王点了名字:“乐栉。”
“是。”乐栉只觉还没过瘾,不情不愿地念道:“此行特献上汗血宝马十匹,上等马千匹,金银器皿百对,珍奇异兽……”
一番操作下来,姜深青等人再有不满也只能打掉牙硬生生吞下。
吴帝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场面,不知不觉又想起松兹山那人来了。
双生子样子长得像也就罢了,怎的连这个气人的性子也几乎一模一样呢?
他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左手手腕,嘴角凝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抬手招来了一旁的侍官。
侍官接了口谕,立即传道:“梁国乃我吴之友邻,如今结秦晋之好,报李投桃,回献螺钿梳函百对、各色苎布千匹、豹皮百副、水晶数珠……”
侍官语毕,景王还未来得及谢赏,便听吴帝亲口说:“景王一路劳顿,今日起便直接在珞园住下吧。”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要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