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混沌之地
穆羽淮回来时,只见林衿半倚在池边,睡得正香。
似乎感觉到穆羽淮的靠近,林衿迷迷糊糊的微睁开眼睛,看了看来人,又睡了过去。
“怎么这么不设防啊?之前见了我还跟耗子见了猫一般。”穆羽淮有些无奈的笑笑。
其实并非林衿对穆羽淮放下了戒备。林衿并未看清来人,但穆羽淮身上有一种他熟悉的感觉,让他可以安心睡去,就好像百年前的那人仍陪在身边一样。
穆羽淮走到林衿身边缓缓蹲下身,看着林衿精致的眉眼,一遍遍的用目光描绘。
整整一百年了,但也只有一百年。从化神期到飞升成仙中隔着练虚期、合体期和大乘期,修炼至此,每进阶一次都是无比困难。而林衿却只用了一百年,纵是天资卓绝之辈也不知要辛苦修炼到何种境地。林衿也并非勤奋之人,却可以为了自己当年的一封书笺......
穆羽淮微微俯身,慢慢轻拂上林衿的脸颊,犹豫片刻终只是吻上了他光洁的额头。
心中揪成一团乱麻,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有几丝心疼,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纠结在一起。胸腔有些难受,像是缺少了几块有些空落落的,又似被填满一般有些发涨,连带着指尖有些颤抖。
过去太久了,久到林衿如今躺在自己面前,仍是有几分的不真切,不敢触碰。就好像往日梦中出现的他一般,只要自己收紧几分,便会从自己怀里消失。
但这次没有,穆羽淮将林衿从灵泉里捞出,裹着衣服抱到了床上。虽是将人放下了,但林衿的手还抓着穆羽淮的衣领不撒手。
穆羽淮两手撑在枕边,任由林衿抓着自己的衣领,就这么微微低头注视着林衿。
“怀钰......”林衿眉头微蹙,口中喃喃道。
“我在。”穆羽淮压低了声线,用林衿熟悉的声音说道。
身下之人半响未有言语,穆羽淮瞥见林衿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心头猛然一震。
“怀钰,我好想你......不要走......”
“为什么......我明明找到了龙晶,你为什么还会离开......”
“怀钰......怀钰......”
一声声的喃喃,刺痛着穆羽淮的心。虽知此策乃形势所迫,但林衿现在的样子,终究还是让穆羽淮不由的内疚。
穆羽淮置于枕侧的双手慢慢收紧,将上好的冰蚕丝攥出道道褶皱。
他又何尝不想道明自己的身份,可上次便引发了林衿的心魔,如今若不解开林衿的心结,此举是万万不可。
“唉,”穆羽淮纠结半响,俯身在林衿耳畔轻轻说道。“我在,不会走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衿儿,相信我,不会再走了。”
还有,对不起......
“......嗯。”林衿声音中带有几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紧紧抓着穆羽淮衣领的手却仍未松开。
林衿这一觉睡得并不算久,两个时辰后便悠悠转醒。
......再次闭上眼睛,睁开。
还是没变化,睁开眼便是穆羽淮的一张俊脸。“你你你,你看着我干嘛!”林衿吓了一跳,整个人往上一窜。
“啊!”林衿直直撞上了紫沉木做的床沿,疼的他倒吸一口气。
“咋咋呼呼的干什么?”穆羽淮微微蹙眉,坐起身帮他揉了揉被撞疼的头顶。灵力缓缓流入,头顶的疼痛很快便消失了。
“额,我......”刚刚一惊一乍后,林衿瞬间清醒过来,看了看自己躺在穆羽淮床上,赶忙起身站在一边。
穆羽淮并未阻拦,起身理了理衣服道:“以后晚上也呆在这里吧,毕竟要贴身保护,夜晚才是刺杀的最好时候不是吗?所以晚上你自然要在我身旁待着。”
“那我,睡哪里?”果然,穆羽淮他肯定没安好心,竟然想不让我睡觉!林衿带着强烈的不满问道。
“你说呢?”穆羽淮想要逗逗他,挑眉反问道。
“知道了。”林衿叹了口气答道。没办法,谁让当初自己抢了他的机缘呢?
侍卫一般是躲在什么地方?林衿思索道。
好像是隐藏在房梁上?难道......
林衿抬头看了看屋顶,还好,有房梁可以蹲。虽然没这样做过,不过一回生二回熟,到时候说不准可以找个舒服的位置小眯一会。
穆羽淮看着神游天际的林衿,嘴角有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发呆。
“走吧,”穆羽淮见林衿回过神来,率先踏出寝殿。
虽然不知道去哪里,但林衿并未言语,赶忙跟上穆羽淮的脚步。殿外,穆羽淮挥手凝出一片云朵,带着林衿站了上去。
方才是韩汐瑶传来的消息,一则是告知穆羽淮林衿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另一则便是有关魔族残魂最近可能会有异动。
“我们要去哪里?”林衿见穆羽淮神色有些凝重,出声问道。
“那里没有名字。”穆羽淮答到。
“是一处混沌之地,那里镇压者千年前神魔大战残留下的魔族魂魄。这些魂魄无法消散,难以镇压。如果关押在仙界,那里纯净的灵气会逼的残魂暴动,而这些残魂若是放回魔界,千百年后或许会使魔族恢复生机,仙魔大战可能会重演。
所以只能将他们囚禁在当初仙魔战场附近一处混沌之地,那里魔气仙气混合,既不会使残魂吸收过多魔气而挣脱囚牢,也不会因仙气的存在而产生暴动。”
“但有消息传来,魔族残魂最近有异常行为,可能会产生动乱。”穆羽淮看着脸色逐渐凝重的林衿,语气转缓道。“我们先去看看情况,不用太担心。如今的魔族还翻不起什么太大的水花。”
“嗯。”林衿虽是应下,但仍是有所担忧。
谈话间,两人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从上空便可看到下面好似蒙着一层黑纱,魔气的传来让林衿感到有些不适。
“我在。”穆羽淮握住了林衿的手,浓郁的灵气通过两人相贴的地方传来,驱散了慢慢侵入体内的魔气。
“我们下去吧。”穆羽淮单手捏了个决,一个透明罩子将两人包裹在内。
“不要松开我的手。”穆羽淮对林衿说道。“这是我向天帝借来的法宝,可以隔绝我们的气息。但你若是松开我的手便会失去法宝的保护,若是暴露,便会打草惊蛇。”
林衿点了点头,跟着穆羽淮来到了这片混沌之地。穿行其间并不能使用灵力,只能依靠自己在这里穿行。四周不断传来魔族残魂的嘶吼声,但有着穆羽淮源源不断传来的灵力,林衿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林衿跟着穆羽淮分别到八个阵眼查看了情况,但苦于不通阵法,林衿并未看出异样。只是洁白的阵眼处笼罩着或浓或淡的黑气,看上去情况好似不容乐观。
不过穆羽淮的神情反而由阴转晴,林衿便也放心许多。
片刻后,穆羽淮传音道:“情况已经了解了,等离开这片区域,我们便可使用灵力返程。”
林衿点了点头表示收到。
两人脚程不慢,半个时辰后便离开了混沌之地。和来时一样,穆羽淮用灵力凝结出一片云彩载着林衿返程。
“你干什么?”穆羽淮突然的动作,搞的林衿有些莫名其妙。
穆羽淮突然从身后单手环住林衿的腰将人揽到身前。有些委屈的声音在林衿耳边响起:“刚刚消耗太多灵力,现在有些灵力不支,这灵云无法维持太大区域,只好委屈你和我挤一挤了。”
想起刚刚穆羽淮连续不断的给自己输送灵力,现在脸上有些发白,似体力不支半靠在自己身上,而且脚下的灵云确实比来时小了几分。
林衿有些内疚,挺直了身子将肩膀抬高几分,让穆羽淮能靠的更舒服些。
但不知道是不是林衿的错觉,总感觉这个云朵在慢慢缩小,好使自己再靠近穆羽淮几分。
将林衿送回府邸后,穆羽淮便前去与仙帝汇报情况。林衿一个人颇有些无聊的在府中溜达。
走着走着,林衿感觉有些异样之处。总感觉,这府中少了什么东西。
走到后花园,林衿才见到一个为花草洒水的仙子。
“这位仙子,不知......”林衿话还未说完,却见对方绕着自己转了几圈,嘴里还叨叨着:“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啊。”弄的他有些不知所云。
“呃......”
“哈哈,内个我叫红菱,呐,这片园子都是我管的。”少女俏皮的说道,脸上还带着求表扬的表情。
“哈哈,你真的好厉害啊。”林衿尬笑着夸奖道。“我想问问......”
“嗯?问什么呀?”红菱眨着大眼睛问道。
“穆羽淮他......”林衿想了想换了种问法。“这府邸除了穆羽淮还有其他人居住吗?比如一个女子?”
“唔......”少女绞着发辫想了一会。“红菱不知道哎,自从红菱出生,都没有见到除了除了主人外的其他人在这里居住,不过现在多了一个你。”
“女子嘛,倒是会有一个漂亮姐姐来这里做客。”红菱突然变得雀跃,开心的说道。
林衿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红菱话痨附身,拉着他把那女子对她有多好,那个女子有多温柔等等说的天花乱坠。林衿甚至觉得太阳开始偏西,红菱才止住话头。
不过林衿倒是从红菱的啰嗦中猜出来,那个女子便是原书中的女主,穆羽淮的师妹——韩汐瑶。
只不过韩汐瑶怎的并未和穆羽淮在一起,而是和原书的男二南宫煊在一起了?
林衿不由的感觉有些头疼,莫不是自己当初抢了穆羽淮的机缘,蝴蝶效应导致穆羽淮的老婆丢了?
这事还要从林衿抢走穆羽淮机缘后说起:
原本秘境得宝乃是穆羽淮和韩汐瑶感情的转折点,两人从原本单纯的师兄妹情谊转变成爱情的重要剧情。
原著中,穆羽淮等人因秘境出口被封而被迫滞留其中,但因穆羽淮意外得到神器,依靠珠子中留存的仙力,强行撕开裂缝带领众人逃出生天。
但穆羽淮却因经脉无法承受霸道的仙力而经脉俱断,后在空间裂缝中与女主韩汐瑶传送在一起。两人互帮互助历经千辛万险找到了可以修复经脉的珍惜药材,由韩汐瑶炼制成丹帮助穆羽淮重塑经脉。在这寻宝中,两人的感情也开始发展,直到互诉衷肠。
但由于林衿抢走了穆羽淮的机缘,打开秘境的事情便也由林衿承担,反而抢走了原本属于男主的戏份,导致两人的感情还没开始便结束了。
不过倒是让万年备胎男二抱得美人归,也算是成全一位痴情人了,就是可惜穆羽淮,好好一个男主打光棍到现在。
林衿想通了缘由,不由得扶额,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可真是难办了啊,机缘没法还了,要不帮他找个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