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寂静的村落，许多村民们都还未起床，就听见村子后头扯着嗓子的骂人声在嚷嚷个不停。

时不时还加夹着狗叫声。

从清晨到太阳升起，就没见中间有过喘气。

而且听这洪亮有力的语调，恐怕还能骂上好一会儿，听得人又烦又燥，对孙家都有不少的怨气。

孙六那个无赖，招惹谁不好，偏要去招惹林娇娇，现在好了，惹了小的引来老的，林老二家的老泼妇能放过他？

但大家又不敢去说什么，毕竟两家子都不好惹。

“杀千刀的！大家快来看啊，这老孙家一家子的泼皮无赖，儿子当了衙差不得了了，专欺负我们家老百姓没人做主啊！”

“汪！”

“就你们家那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我呸！我闺女就算不嫁也看不上你老孙家的癞蛤蟆！”

“汪汪！”

“谁家没个女儿？大家伙自己想想，这样的流氓在村里大家伙能安心？识相的赶紧让你家孙老三把他抓牢房里，省的他在村里到处想着占姑娘小媳妇的便宜。”

“汪汪汪！”

“你们孙家的算盘打的响啊，就知道欺负老实人，一个连村东头二寡妇都看不上的无赖，也敢来肖想我家闺女？想着坏我闺女名声逼她嫁你啊？”

“汪！”

“你们孙家毒呀，我老林家哪儿得罪你们了？仗着儿子在县衙办事，鱼肉乡亲啊！要不给我们家一个交代，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嗷呜！！！”

林母骂一声，大灰就在一旁响应一声，默契地不行。

听着外面鬼哭狼嚎的声音，孙母实在是气不过，不顾家里人的阻拦，站在门口指着林母骂道：“林老二家的，你要不要脸，我儿子还没成亲呢，谁看上你家死了男人的丧门星闺女！”

“你还有脸到我家来骂，你咋不管管你那个狐媚子女儿？要不是她勾引，我家六儿能看上她？”

林母听了这话，立马窜了过来，不顾脏兮兮灰扑扑的袖子，直接扑过去就要打人。

“你个不要脸的还要倒打一耙，回头就让我大伯去县衙告状，抓了你家的小流氓！你们孙家仗势欺人，我看你家老三的这衙役还能不能当！”

“你家老三还是我大伯教出来的，当初还想让我家娇娇嫁给他呢，现在出息了，还帮着家里的小流氓欺负人！忘恩负义！”

“不要脸啊，就这样的货色还当官，我呸，过不了多久就要滚回来种地！”

林母就跟唱戏似的，声音实在是响亮，又尖又利，一提高嗓子，半个临山村都听得到。

跟在林母旁边的大灰狗也来劲了，蹿来蹿去,“汪汪汪！！”

附近几户人家都出来看戏，小孩子也围着看，蹲在一边捧着碗，太下饭了。

孙母听了，再扫了一圈子周围打量的眼神，心里真真是又苦又憋闷。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过头，就见自己三儿子沉着脸从院子里过来。

孙志长得人高马大，在县衙当了那么多年衙役，身上早已练出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视线直接落在刚才在地上蹭了一身灰的林母身上，正准备开口，哪知道林母就率先指着他骂：“啊呸！白眼狼，咋滴？想拿官威吓唬我？有本事把我们全家逮了！”

“你来啊你来啊你来啊...我让你抓。”

说着还往男人那里走了几步，一点也不怕。

大灰狗也盯着他，跟着林母往前走，带着跃跃欲试，彷佛随时要扑过去。

“……”

孙志额角青筋直跳，黑着脸连连后退。

转到侧屋把老六从房间里拖了出来，全然不顾孙六哀嚎，沉声道：“道歉！”

孙六昨天刚挨狗咬，晚上又被他三哥收拾了一顿，今天清晨就被林家婶子堵门骂，他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当初那个色胆包天的自己。

让你作死，让你作死！

孙六一把鼻涕一把泪，“婶子我知道错了，我色胆包天，我不该打娇娇妹妹的主意...”

最后孙志让他娘拿了五十文钱加一只鸡，作为补偿。

没办法，林母一看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别想她会轻易放过。

恰好这时候，在人群中已经看了一会儿的林大嫂觉得差不多了，赶忙跑过来。

走到林母身边，故作担忧道：“娘，小妹又烧起来了，她昨天都吓坏了，现在卧床不起呢，还有小宝，您得回去叫魂啊！”

林母正好不知道该怎么体面收场，就见老大媳妇过来了，还是她聪明，事先跟老大家的通好气。

要是换做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那绝对够呛，一个木头，一个没脑子。

林母赶紧一拍大腿，伤心欲绝的叫起来，“我的娇娇啊，咋这么命苦啊...”

示意老大媳妇拿银子和鸡，她则是拍拍大灰的狗头扭过身就急匆匆的要回家，走了几步还扭过身放狠话，“下次再敢招惹我家闺女，老娘就把你给剁了喂鸡！”

孙志和孙母一听，脸色青白交加。

孙六在一旁瑟瑟发抖，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倒是周围看戏的还有些意犹未尽。

林母带着林大嫂和大灰狗一路风风火火的回了家，一进院子，脸上神色立马轻松下来，还有功夫伸手锤了捶自己肩膀，哪见什么焦急的样子？

边走嘴里还边使劲儿嚷嚷道：“一家子王八犊子，老娘喊的累死了！”

林娇娇第一时间送上一杯温水，“娘，您辛苦了。”

“姥姥，我给你捶腿。”小豆丁也很是殷勤。

大灰见状也挤上前昂着脑袋吐舌头，林娇娇薅住它的狗头使劲撸了撸。

林母抿了一口水，“辛苦啥，就老孙家那群窝里横的，老娘我一个人就搞定。”

“就是就是，小妹你是没见着，孙家那两个媳妇，面都没敢露。”

林大嫂也在一旁补充，颇有些看不上。

林母倪了一眼老大媳妇，林大嫂嘿嘿笑的拿出了五十文钱，“孙老三真大方，这是孙家补偿小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