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之时,其他雅室里都是谈笑风生,各自商讨着如何将后面的盐井拿下,而龙虎帮那边,气氛却是紧张得很。
龙虎帮的二当家刚将茶杯递给龙帮主,望他能消消气。却不料龙帮主大手一挥,茶杯直接被甩到了地上。
“帮主,您消消气啊!”手下的弟兄围了上来,你一嘴他一句地规劝着。
毕竟他们也只是江洋大盗,跟那些富商比起来,经济实力还是差了一大截。
“哼,这他们有什么好消气的!”
龙帮主正在气头上,撂下这句话后,起身便要离开。
这时候二当家忽的拦住了龙帮主,“帮主,按照规矩,离开雅室就代表放弃拍卖了!确定我们不再看看?”
“看什么看,有个屁看的!”
龙帮主执意离去,他那些弟兄们也只好跟着他出去。
当经过赵老板的雪芳馆的时候,龙帮主突然停了下来,眼神凶狠地盯着面前的雪芳馆。
原本只要再敲最后一声锣,那茶园就是他们的了,这赵老板一声喊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倒真是让他很不甘心。
既然离开雅室算作弃权,那把那个赵老板赶出雪芳馆,那茶园他也得不到。
既然自己已经得不到了,他可不想把好处让给别人。
想到这,龙帮主召集来手下弟兄,一个眼神,众人便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只听“哐当”一声,会场上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到雪芳馆。
龙帮主带人将雪芳馆的门给踹倒,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听到门外的动静,赵老板手下的家丁立刻围聚在一起,刀剑微微拔出鞘。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上!”
龙帮主也不和他们废话,一声令下,便是所有龙虎帮的弟兄上前猛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要说家丁虽然是有些功夫在身,但远远不是那些过惯了刀尖舔血日子的江洋大盗们的对手,几回合之后,那些家丁悉数倒地,最后只剩下了赵老板。
“你……你们不要过来!”赵老板拿着手边的花瓶对着慢慢向他走来的龙帮主。龙帮主越是靠近一步,赵老板便后退一步。颤颤巍巍的双手抓着花瓶,最后退到了栏杆处。
退无可退之后,赵老板“啊”的大叫一声,将花瓶扔向龙帮主。
这一举动无疑是以卵击石,龙帮主微侧身子,轻松地躲过那花瓶。与此同时,龙帮主朝赵老板大喝了一声,吓得赵老板一个重心不稳,从栏杆上掉了下去。
从二楼摔下,直接掉落在高台上。后脑勺着地,溅起的血恰好飞溅到面具男的面具上。
赵老板坠楼,在场的宾客无一不瞠目结舌,迟迟不敢置信。就连龙帮主见此状都慌了神:原本只是想吓吓赵老板,将他赶走。却没想到他却失足掉了下去,死……死了。
面具男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面具上的血迹,十分镇定道:“雪芳馆的赵老板离开雅室,视为弃权,刚刚所拍卖得到的茶园不作数!”
这个规矩……景知瑜满脸阴翳地看着台下的面具男:他这个意思是,只要人离开雅室就算弃权,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赶出,都不算违背规矩。那岂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少一个竞争对手而大打出手?
不出景知瑜所料,已经有一些宾客安排自己的手下去其他雅室赶人了。
“帮主,那面具男说了,只要是离开雅室就算是弃权,反正我们已经算作弃权了,反正也是得不到地契,要不咱抢吧!”
二当家此话一出,龙帮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今晚咱拼了!”
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们已经不是头一次干了,直接跳下了窗户,冲上了高台,要将这地契给抢走。
看到龙虎帮如此明目张胆地破坏院子的规则,众人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众宾客还恪守规矩,只因出现了龙帮主这个例外,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便叫手下人与龙虎帮众人撕打起来,抢夺地契。
好好的拍卖会,一下子变成了你争我夺之地。而台上的面具男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只是默默地往台下退去,似乎在放任这场厮杀进行下去。
阿木尔见此情形,眉头紧皱:恐怕这个情形才是庭院主人最想看到的,所以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设下的局?
想要光明正大地将这些地契收为己用,还是……还是另有所图?
阿木尔正纠结着,忽然听到隔壁传来惨叫声。
“吴大人!”景知瑜见隔壁扫风堂有外人闯入,欲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吴彬不利,率先走出听雨轩,想要搭救吴彬。
阿木尔紧跟其后,等到两人出了听雨轩,就见吴大人被几个人抬了出来,一把给扔在了地上。
“哎呦!”吴彬揉着自己摔疼的腰,挣扎起身。景知瑜见状赶紧伸手将吴彬给扶了起来。
“吴大人,您没事吧?”景知瑜关切道。
“没事没事。所幸他们只是将我赶了出去,没要我性命。”吴彬松了口气,在景知瑜的搀扶下,靠着墙壁,慢慢坐下来休息。
还没喘两口气,便有人发现了他们。这伙人看打扮便知是万盛茶楼的人,可能是知道阿木尔在这,二话不说便朝他们攻来。
阿木尔越过景知瑜和吴彬,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抵挡他们的攻击。
为了防止他们伤到景知瑜,阿木尔一个转身躲入扫风堂。而那些人确实是奔着阿木尔去的,直接追到扫风堂。
那些人对阿木尔穷追不舍,阿木尔退到窗边,跳上栏杆,整个人往后一仰,从二楼直接往下跳。阿木尔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阿木尔将手中的匕首当成了飞刀,然后灵巧地在手中一转,击中了几名杀手。
那些人不甘示弱,接二连三地往下跳,举剑直奔阿木尔。
阿木尔将掉落在地上的刀把往上一踢,刀顺势飞起,阿木尔抓住刀把,将刀往胸前一横,挡住了前两个人的攻击。
而后阿木尔手上一使劲,刀随阿木尔的手腕转动而搅动这两人的剑,紧接着便被阿木尔给挑飞出去了。
阿木尔上去就是两脚,将两人踹倒在地。
谁料楼下尽是争夺地契的人,他们见到阿木尔以及赶来的万盛茶楼的杀手,便将他们也当作是争夺地契的敌人,不由分说地朝他们砍来。
无奈之下,阿木尔只能以防御为主,打算逐步退回楼上。毕竟景知瑜还在二楼,楼下这么乱,他又带着吴彬这个累赘,很容易被他们发现。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着“着火了!”人们才发现,不知是谁倒下去的时候撞倒了烛台,烛火顺着旁边的帘布烧了起来。
许是没有人注意到的缘故,那火是越烧越大,甚至火势蔓延到了二楼才被楼上的大老板们察觉。
总之地契有自己手下的家丁随从抢,这种情况下还是逃命要紧。
顷刻间,那些还留在雅室的宾客全都往外逃。
楼梯只有一处,一时间,人潮将正要扶着吴彬下楼的景知瑜他们给挤到后面去了。
阿木尔站在楼梯口,眼睁睁地看着景知瑜被人潮挤得踟蹰不前,却无能为力。
这庭院建这么好看,楼梯怎么修这么窄,都容不下三五个人同时上下楼!
阿木尔心里一边骂着庭院的主人,一边还是很担心景知瑜。火势蔓延得极快,万一烧到楼梯这了,万一景知瑜没逃出去可如何是好?
“吴大人。”景知瑜指着眼前的那条窄窄的、仅供一人行动的空隙道:“您先下去,我来断后!”
吴彬回头看着汹涌而来的火势以及还未下去的宾客,也知道现在不是推脱的时候,便头也不回地往下挤。
这种生死关头,谁也不愿意被大火吞噬,但木质的楼梯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重力,木质的架构也承受不住烈焰的灼烧,没过多久,就有几根横梁轰然倒塌,砸在了楼梯口。
这下上面的人下不去,后面又有熊熊烈火,在这危急关头,不少人都选择从旁边的栏杆处翻越而下。
尽管这么做有摔伤摔残的风险,但好歹能保住条小命,他们也只能这么逃生。
景知瑜和吴彬被挤到栏杆处,吴彬望着那么高的距离,当时就打退堂鼓了,“这么高,摔下去非死即残啊!”
楼下的阿木尔见到楼梯口被堵,立刻将一楼没有被火烧着的长帘扯了下来,扭了几个结扔给了景知瑜。
景知瑜接过这仅有的救生绳,立刻将绳子绑在栏杆上,转而对吴彬道:“吴大人,只需顺着绳子滑下去即可。”
“那你呢?”吴彬忧心道:“这楼梯随时会被大火吞噬,你怎么办?”
“你放心,我会些武功,跳下去应该没事!”
说罢景知瑜便翻身跳上楼梯,正要一跃而下,却被楼下的阿木尔看个正着。
许是担心景知瑜直接跳下来会有危险,阿木尔便在景知瑜跳下来之前,借着轻功跳到楼梯的栏杆上,搂住景知瑜的腰,将他带了下去。
两人下来之时,吴彬刚好也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楼梯上的那些人见吴彬毫发无损地下去了,便争着抢着要借那绳子滑下去。
也就是他们这一争一抢,再加之两边蔓延的火势,楼梯受不住力,直接倒塌下去,大火瞬间将楼梯上的人吞噬,惨叫声不绝于耳。
所幸那时候阿木尔已经带着景知瑜退到稍微安全的地方,这才幸免于难。
吴彬用袖子捂着脸道:“二位,我看这要塌了,我们还是先走吧!”
火势凶险,吴彬此话一出,景知瑜和阿木尔也没多逗留,带着吴彬往外逃。
等三人逃出的那一刹那,大门口的横梁瞬间倒下,将唯一的出口给堵住了。
“出了此等意外,庭院怎么也没派人来救火呢!”阿木尔满脸不悦道。
“庭院连接的是山间温泉,恐怕他们要救火,还得从别处找水来救,也不能怪庭院主人见死不救。”
吴彬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有人开口道:“多谢吴大人体谅。今日这大火来的突然,救火的水还在路上,一会儿便能安排人手救火了。”
三人闻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披黑斗篷,脸戴流云纹面具的男子站在他们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