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牢的囚笼高度大概只有一米六。
我一米八的个子被关在里面,必须半蹲着身体才行。
水深一米五,笼子一米六,如果不努力仰面朝天,水就会直接灌进嘴里和鼻腔里。
离我脑袋不远处,就漂浮着一只死老鼠。
一大堆苍蝇围着这只死老鼠嗡嗡大转,蛆虫们更是欢快的从死老鼠身体里钻进钻出。
那股子腐烂恶臭味,熏的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欲直冲喉咙。
“呕......”
“别吐,你这一吐不知道会招来多少苍蝇和蛆虫。”
“而且把肚子里的食物吐出来,活着走出水牢的概率就更低了。”
就在我干呕一声差点吐出来时,一道虚弱女声从身后传来,硬生生让我把已经涌到了喉咙的东西,又使劲给咽了回去。
我艰难的慢慢转过身去,才看到旁边那间水牢角落里,竟然缩着一个长头发女人。
“这两天刚被骗到缅北吧?”
女人扒开披散在面前的头发,似乎仔细打量了我一眼问道。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刚进园区就能享受被关水牢的待遇......”
女人的话只说了一半,后面半句像是被她自己吃掉了一样。
对于被关在水牢里的这个女人,还有她说的话,我都不感兴趣。
现在,我只想尽可能在少遭罪的情况下结束自己的生命。
看着散发着恶臭浑浊不堪的水面,还有漂浮在不远处的死老鼠和不知名虫子尸体,我不禁想到这潭水里应该至少有几千上万种有毒细菌吧。
要是灌一肚子这种脏水下去,恐怕华佗在世也很把人救得回来。
我张大嘴试了好几次,但这水实在太丑太脏,真的下不去口啊。
要不用手把那只死老鼠勾过来吃了?
不知在这潭脏水里泡了多久的死老鼠,体内有毒细菌应该比水里还要多得多。
就在纠结着要不要把心一横,用这种方式自杀的时候,旁边那间水牢里的女人再次开口了。
“想自杀一了百了?”
“我劝你还是放弃喝水牢里的水毒死自己的打算,因为很早以前就有人试过了,喝再多水短时间也死不了。”
女人的话让我浑身一颤。
还好没有脑子一热就先干几口这里的脏水。
“被人关在这种鬼地方,与其连牲口都不如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来的干脆。”
我抬头看着水牢外的蓝天白云,想到远在老家的父母,眼泪又一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如果你真的想死,我可以帮你。”
女人抓着水牢顶端比成人胳膊还粗的横杆,努力把脑袋仰着一点点朝我这边挪了过来。
她的个子应该不高,估计也就一米六出头,想不被脏水灌进口腔和鼻腔里,非常不容易。
艰难的挪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女人才继续说道:“这水毒不死人,但能把人淹死,如果你真的铁了心想死,就自己把头埋进水里,我可以帮你按住脑袋。”
女人说的很认真,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想帮我。
我真的那么想死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竟然犹豫了。
女人见我没吭声,慢慢把挡住了大半张脸的长发拨开,随手挑了一缕头发给自己简单扎了个马尾辫。
这个时候我才第一次看清女人的样子。
说是看清她的样子,实际上也只是看清她的五官和轮廓。
因为她脸上满是污垢,真的很脏。
整张脸上,连一寸干净的皮肤都找不出来。
哪怕只能看清五官和脸部轮廓,依然可以看出这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你不是想死,而是觉得这辈子再也不可能逃出去,不想像牲口一样每天被人鞭打折磨就,对吗?”
女人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早已看穿了我的内心。
我轻轻点头,没有否认。
“我有一个建议,你想不想听听看?”
女人嘴角轻轻扬了扬,我想她刚刚应该是在笑吧。
不等我开口,女人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既然连死都不怕,为什么不拼一把想办法逃出去呢?”
“就算最终失败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狠狠折磨一顿再弄死而已。”
“而且,就算真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也应该给那些缅北杂碎留下一次永生难忘的记忆。”
女人越说情绪越激动,眼里的恨意和疯狂,看的我不禁心里有些发毛。
她口中说的在死之前给缅北杂碎们留下一次永生难忘的记忆,恐怕最少也是活生生咬下对方一块肉吧。
但女人的这番话却瞬间点醒了我。
是啊,连死都已经不怕了,还要什么可在乎的呢?
为什么不拼尽一切想办法逃出去呢!
哪怕失败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缅北杂碎折磨致死。
“你说得对,我不能轻易就这么死了,就算是死也要搞死一两个缅北狗杂种才想得通!”
此时此刻,我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阿布那张脸。
就是这个杂种,让我爸妈半辈子的积蓄都喂了狗。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想弄死谁,那绝对是阿布无疑。
除了阿布之外,让我最恨的就是张凤凤那个贱人。
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这两个狗男女,老子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女人见我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主动向我伸出右手说道:“我叫俞秀,湘省人,你叫什么名字?”
“李强,蜀省人。”
我一边简单的自我介绍,一边伸手握了握她的小手,算是简单认识了。
接下来我和这个叫俞秀的女人,就在水牢里小声聊了起来。
得知她竟然已经被骗到这鬼地方两个多月的时候,我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我才刚来两天,就想通过自杀来寻求解脱。
俞秀这两个多月是怎么活过来的,我连想都不敢想。
而且,她还是个女人!
谢芳芳的悲惨遭遇,我可是亲眼见到过。
只是因为说了句饭难吃,就被缅北杂碎厨师一顿暴打,更是将她拖进低矮小楼里和其他几个杂碎一起糟蹋了她。
偌大的水牢里只关了我和俞秀两人,由此可见她也肯定不是盏省油的灯,否则也不可能被关到这里。
在这鬼地方,越是不甘屈服的人越会遭受更多折磨,下场也越凄惨。
俞秀虽然闭口不谈她这两个多月的遭遇,但我知道这女人能活到现在,绝对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