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生圣贤,恐怖如斯!”
宁清月也不知从哪学来的话语,倒吸一口冷气。
小师叔若下山,只怕这人间十九州真要因此而更加璀璨。
世间天骄尽须低眉。
唯有十九州传说的三山四岛上陆地神仙可与之比肩。
忽而!
一阵微风吹拂而过。
两棵亭亭华盖的枣树轻摇,树叶声簌簌作响,银铃悦耳。
几片落叶飘零,落在石桌上。
起风了!
宁清月乘风下山。
第十日,宁清月又踏朝阳上山。
并携来太初金榜,黛眉弯弯,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小师叔,果不出所料,此届金榜,你为大魏江湖榜首!”
穆无双只是瞥了眼:
【穆无双:浮黎山主最后关门弟子,传闻其出世时有圣贤之象,信息不名,天生圣贤,当居榜首!】
“无聊!”
挥挥袖,穆无双闭眼入定,立于空明,心无旁骛。
周身游离青灵之息,宛若真仙临尘。
然!
浮黎山上、浮黎山下!
诸弟子,诸多江湖人士,却因此而动荡。
山上!
“哈哈哈、小师叔终于要出手了!”
“颤抖吧,凡人们。”
“也该让山下的人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天生圣贤的压迫感。”
诸浮黎弟子引以为傲,并激动期待不已。
山下!
“呵~天生圣贤?浮黎山的人真敢说呐!”
“他何德何能,敢称圣贤?”
“浮黎山三百年前出现肩担三百年气运的剑首,如今又诞生一位天生圣贤,天不绝浮黎一脉吗?”
大魏江湖的人对此多数充满困惑,疑虑以及好奇。
于是!
同列于大魏太初金榜上的年轻江湖天才们,纷纷赶往浮黎山,欲挑战穆无双,试剑天生圣贤真伪。
可绝大部分都被宁清月一剑逼退。
唯有两人突破宁清月一关。
一名唤做李道玄,身怀先天剑胎,曾意外得数百年前一尊剑圣的传承,修为也至四品之境,称得上人间骄子。
一名唤做颜渔,为此代三圣门的圣女。
三圣门是大魏国能与浮黎山道统比肩的一大势力,底蕴深远,不可小觑。
颜渔能成为三圣门圣女,天赋更是称得上绝世。
比之宁清月有过之无不及。
可就在大魏江湖人对李道玄、颜渔登浮黎山挑战天生圣贤的一战抱有期待时。
却发现两人登山不过须臾间。
紧接着先后崇敬的从浮黎山离开。
对外人所问充耳不闻,对浮黎山上的事更是半字不提。
此举也让浮黎山天生圣贤渲染上一层神秘感。
后宁清月一番死缠烂打的追问下,穆无双才悠悠道来,
“其实也没什么!”
“我只是以无聊时研究出的小把戏将他们吓走罢了。”
“小把戏?”宁清月将信将疑。
“嗯~点石成山神。”
宁清月不自禁脑补那般画面,小师叔手拂袖一指,山石动荡,聚于一处,化作十丈山神,再道一声,“请赐教!”
还赐教个鬼啊!
点石成山神,你管这叫小把戏?
宁清月大概能体会到那两位年少天骄的心情。
………
大魏皇宫!
中央一座巍峨的金殿矗立。
四方神柱上盘折浮龙石雕。
殿内空荡荡,唯有一名金袍英武的中年端坐中间,目若长明古灯,其下方则是一名身着宽松道袍的儒雅中年,左腿不利索,半瘸,拄着拐杖。
但站得稳稳当当,眼皮轻轻垂下,垂眸而待。
“国师,你说道无涯寿三百为限,如今只剩一年不到,我现在需要你一个最为肯定的答复!”
中年金袍男子目光冷峻,霸气侧漏,睥睨一切。
他便是大魏的当今圣上。
尊号应运统天圣明文武皇帝,年号元鼎。
左腿微瘸的儒雅中年即是国师,修易数之道者,自有三缺五弊之灾,他的灾劫应在脚上。
施施然拱手,声音温和如流水,
“圣上,浮黎山三百年气运将失,此为天数。”
“那浮黎山冒出来的天生圣贤者又是怎么回事?”大魏元鼎帝质问。
“只是一变数尔,可除之。”国师回应道。
“孤不希望有任何变数发生。”大魏元鼎帝冷声,
“你应当知道,自先皇神武皇帝以来,大魏伐山破庙的进程被浮黎山主道无涯一剑折断,令先皇霸业中道崩殂。”
“孤奋三世余烈,定要清除大魏国内一切所谓圣山、寺、观,纳王朝气运归一,升王朝,一统云州。”
“浮黎、净空,国之藓疾,伐山破庙,除之势在必行。”
声音铿锵,在这大魏金殿内回荡不绝。
“圣上安心,风云将起,潜龙必腾九天。”国师垂首,
“先除变数,可借此试探道无涯。”
“准!”
……
云川官道上!
这是浮黎山下,云川镇内一条唯一官道。
可如今这般道下,往来者不多。
两侧千百年的老柏树枝丫狂放生长,有斑驳光影投射而来。
老驴儿悠闲慢步拉车,银铃叮当响。
一黄发老者、一垂髻孩童悠然坐在驴板车上,有欢快的小曲而传来。
老者朴素、孩童天真!
最是岁月静好。
遥见浮黎山,剑峰陡峭,似天门洞开,云雾缭绕。
织云霞为裳、披玉林成衣。
仿若古老的神人亘古矗立于此,只手挽天穹。
“爷爷你看,是浮黎山!哇~好高啊!”
垂髻孩童遥指,纯真无邪的眼神泛着灵动,一眨一眨的,蕴着星辰。
“哈哈哈~爷爷看着呢,仙山浮黎,拔地千丈!小豆丁,你可不知这座浮黎山乃多少人心中的仙山。”黄发老人捋捋斑白发须,笑道。
“爷爷,浮黎山上是不是真有神仙?”
“神仙不知道,但圣贤却是有一位。”
“圣贤?爷爷,圣贤又是什么东西,比神仙还厉害吗?”
“呸呸~赶紧吐口水,小儿胡言,圣贤莫怒!”黄发老人连忙让垂髻孩童对着地下吐了口水,意味着方才的话是不作数的。
他语重心长,“小豆丁,圣贤可不是什么东西,也未必比神仙厉害,可圣贤出,天下太平!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谁不希望圣贤出山,让天下安平。”
“为什么要天下安平?”
“天下安平,你以后就能无忧无虑的上童学、就能喝上热乎的粥、能家有余粮换糖葫芦…”
絮絮苍老声回荡,垂髻孩童嘴都馋了,抹了抹嘴上的口水,笑语天真:“天下安平这么好啊!”
“要圣贤出山就好了。”
“圣贤出,天下平!地涌甘泉、河泽清如许!”黄发老人悠悠感叹,“若非十六年前圣贤降,大旱三载的云川镇不知多少人熬不过来。”
“圣贤的降世已经救了我们一次。”
“但这大魏,穷兵黩武、穷兵黩武啊!”
黄发老人不由得心生感慨,摸摸小豆丁的脑袋,道,“爷爷这辈子活够了,吃过许多苦,你爹不幸,被强征服了兵役,不知归时,唯有你,希望能见证天下安平的世界。”
话落不久!
老驴咴咴啼鸣。
有一队奢华的香轮宝骑掠过,金漆在阳光照耀下闪烁流光,八匹赤红如血的战马嘶鸣。
让老驴儿吓得胆颤,猛然木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乖乖,这哪家王侯贵公子屈尊来到云川镇这山旮旯里。”黄发老人长吸一口气,正发愣时。
不料由于垂髻孩童没抓稳,脑袋撞在板车护栏上,疼得红肿,发出呜呜哭泣声,嘴角委屈,“爷爷,疼!”
“嘘—小豆丁乖,不哭,爷爷揉揉!”黄发老人连忙转过身,将垂髻孩童紧抱住,并以双指按住他嘴唇嘘声。
惶惶然看着前方宝马香车。
如此阵势、明眼人瞧着都不像是一般人!
黄发老儿深知惹不起,不敢挥鞭驾驴,也不敢让小豆丁的哭声惊扰车里的贵人。
可尽管他如此小心的活着。
但车内,依旧有一位锦衣华服的青年往车外探了一眼,眼神漠然的吐出两字,
“低贱!”
“小儿哭声扰我兴致!”
而后,有随行的护卫会意,漠然掉头来到老驴板车所在,拔出宝剑,剑光冷冽。
“大老爷,小老儿不知贵人来此,惊扰贵人,罪该万死!”
“大老爷,小老二给您磕头赔罪。”
“小孙儿是无辜,求放他一条生路!”
“你们不是人…不是人呐!”
“天…”
顷刻,哀嚎悲叫嘎然而止,一驴一老一少倒在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