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的…」
可是,没有。
一切都没有变好。
9、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我背着书包,像往常一样被妈妈带着上楼。
1302永远紧闭的门敞开着,令人犯呕的腐臭味在逼仄的楼道里挥之不去,无数的老鼠在楼道里逃窜。
眼里的一切在此刻都仿佛切换成慢动作。
我抬起头,看见围在门口的几个人嘴巴一张一合:
「那个老头自杀嘞!」
仿佛一瞬间被惊雷劈过,我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宋爷爷死了。
死在七天前。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那天。
他的妻子早逝,女儿在特大洪灾中为了抢救溺水儿童,生命永远停驻在19岁。
所以他死了七天,都没有人为他收尸。
直到抄水表的人久敲门不应,又闻到腐烂的尸臭味,这才报了警。
没有人为他的死惋惜,大家都说他是报应。
家里有小女孩的家长长长吁了一口气,「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
我妈一边拿鸡毛掸子掸着茶几上的灰一边大笑出声:
「这畜生总算是死了!死得好!死得妙!」
她又提着我的耳朵把我拎到1302门口,空荡荡的房门依旧大敞着,像是地狱的入口。
她逼着我往里看:
「这下你知道了吧?这些管不住身下二两肉的畜生就活该是这个下场!」
10、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无辜的宋爷爷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我只知道我妈亲手杀死了生命中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
而我,是她的帮凶。
从那天起,我开始抑制不住地自残。
一整夜一整夜的梦魇里,都是宋爷爷那张满是死气、腐烂枯败的脸。
我对身边的每一个男性都避如蛇蝎,他们的任何一点触碰,都会让我浑身颤抖、呕吐甚至是短暂失聪。
我像傀儡一样,对妈妈的每一个字一句话言听计从,生怕再殃及任何一个人。
可即便是这样,我妈还是不放心。
十三岁那年,我来了第一次月经。
我妈变得格外的焦躁不安。
她以我感冒为由,把我锁在家里,三天没让我去上课。
到了第四天,一个快递的到来终于让她舒展了眉头。
她笑着从箱子里拿出一件东西,而我,在那一刻如坠冰窟。
那是一件「贞操带」。
这是我百度之后才知道的名字。
是中世纪强迫女子为丈夫守贞的枷锁,是如今时代男人性虐恋女人的工具,如今却被我妈,亲手扣在了我身上。
她每天亲手为我戴好,一直到她下班回家才会为我摘下。
唯一的钥匙被她贴身挂在脖子上,片刻不肯离身。
而我从那天起,白天再也不敢喝一口水,不肯多吃一口饭,我极力憋着在学校里的每一次尿意,有时候甚至需要用削尖的笔狠狠扎进自己的大腿,才能用瞬间飙升的痛感强压过去,不至于当场失禁。
长期的缺水憋尿,让我的肾和膀胱都出了问题,到后来每一次排泄都宛如酷刑。
可是没关系。
只要妈妈不再向我身边的人发难,只要再没有人因为我而受伤,受百倍千倍的苦我也愿意。
有了这个东西后,妈妈好像认为自己彻底守卫住了我的贞洁,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
有时候,我在回家的路上实在憋不住拉在了身上,妈妈不仅不生气,回家后还悉心地为我清理着排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