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很快就要到了，江珩已经快要站不稳了，跌坐到地上。

他挣扎好久也没能站起来，最后无奈地平躺在草地上，声音虚弱：“你不愿意跟我走。可是，我离开之后，你要怎么办啊？”

“你可以答应我吗？月亮，在我离开之后，你一定要代替我，好好保护你自己。”

江珩努力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却开始涣散失神。

他转过头看向我，唇角弯了弯：“当雪铺满屋檐的时候，就是我来见你了。”

“所以，不要害怕失去我，也不要再让不值得的人……伤害自己了。”

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夜空中又绽开了一次烟火。

烟火比我们之前看的那次还要盛大，落下的时候就好像是天边璀璨的群星也坠落了下来，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

可惜18岁的江珩没能看见。

他安静地睡着，呼吸平稳。可我知道，再次睁开眼的那个江珩，永远也不会是我所期待遇见的那个江珩了。

我找到江珩经纪人的电话，让他到游乐场接人。

经纪人匆忙赶到的时候，看见睡着的江珩，以为他是又晕倒了，冷汗冒了满头：“……江珩没事吧？”

我摇头，找了个借口：“他太累了，别吵醒他。”

临走前，经纪人有些犹豫地回身问我：“你不和江珩一起走吗？”

江珩隐婚的事这些天早已闹得沸沸扬扬，经纪人之前被瞒在鼓里，现在也知道和江珩隐婚的人是我了。

他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措辞，似乎是怕我误会：“江珩和顾乔……江珩对你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他们之间的事，你别多想。”

可我内心平静，再也生不起任何波澜，只弯着唇和他道谢，说不会。

回家的路上，月亮寂静。

我抬头看向夜空，城市的夜晚灯光明亮，让人都快要看不清天上的星星了。

我扯唇一笑。

时间把你对我的爱意逐渐消磨，你却在旁人身上找到了寄托，这是我失去你的第一次。

曾经的你跨越时间来找我，而我却无法抛下一切和你走，这是我失去你的第二次。

我失去了你两次啊，江珩。

8

和江珩的离婚手续办的很顺利，我们去民政局的那天，下了一场大雨。

18岁的江珩离开之后，我在家里发现了他留下的离婚协议。

那份协议重新找人拟定过，内容改了很多，不仅要求江珩净身出户，内容也全都利于我。

在18岁的江珩离开之前，他就已经在签字栏签好字了，只要我签字，这份合同就会立马生效。

我看着那份重新拟定好的协议哑然失笑，最后把离婚协议拿到28岁的江珩面前，好脾气地问他作不作数。

那天江珩醒来之后，在屋子里关了三天，谁都不肯见。

我带着律师上楼去找他的时候还碰到了顾乔，她眼眶微红，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见到我，她崩溃地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啊？为什么江珩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我想说不是江珩变了，他以前也是这样爱我的，只是后来他把我的爱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或许现在的江珩想起了我和他的过往曾经。

以至于如今的他，也不再爱你了而已。

可我什么也没说，离了心的感情实在太累了，我不想再搅进三个人的感情之中了。

我答应了要代替18岁的江珩好好保护自己，就像他离开时说的那样。

江珩满脸胡茬，面色狼狈沉寂，见到我时，他的眼睛罕见地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