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提伙食费跟路费了。

我奶让我不要读了，在家学两年家务活，过两年可以嫁了。

因为费用贵，我爸也沉默了。

家里就那点卖茶的钱，现在也不种庄稼了，米都得靠买的。

更何况，去年大雨，压垮了我们家屋顶，修缮屋顶费了不少钱。

修缮屋顶的钱都还没还清呢，我弟现在也懂事了，「反正我也读不好，我不读了，让姐去读吧。」

我妈咬牙不同意，「你们俩都要读，妈还盼着你们出息呢。」

11.

那天晚上，我妈跟我爸爆发了结婚几十年来最大的争吵。

我爸气道，「家里什么条件，你也是知道了，过几年，江儿就要娶媳妇了。」

「过几年有过几年的活法，咱们江儿以后有出息，他能自己挣钱娶媳妇儿。」

我爸无奈，「丽儿，妞儿读那么多书没用，她迟早要嫁人的。」

我妈哭着道，「她嫁人也是你闺女，以后出息了，有啥好的不都拿来孝敬你。」

那晚，我蹲在爸妈门外，不知所措。

第二天，我跟我妈说，「妈，我不读了，我要去打工赚钱。」

我妈气了，「他们都不支持你读书，连你自己都不坚持吗？」

「读书哪有赚钱好啊。」

我红了眼，我其实该知足了。

十岁以前，家里人都漠视我，我吃的少做的多。

就连摔跤，磕破膝盖都没人问一句。

后来，我妈让我读书，不舍得我干活。我放学要去帮忙摘茶，都被我妈撵回家学习。

她说读书人的手金贵，不能干粗活。

她对我嘘寒问暖，我磕着碰着，我妈能急猛得掉眼泪，让我真切体会到什么是世上只有妈妈好。

这些年，我过的太幸福了，差点忘了是我妈在替我背负着生活的苦难。

我怎么能忘了我妈那一头乌黑的头发，这些年因为操劳，两鬓已经有了白发。

我该懂事了，我妈却不同意我退学。

我没再说什么，偷偷收拾了行李跟我堂妹进厂。

那会我19岁，我堂妹才17岁，但她已经打工进厂两年了。

那时候还不够严谨，没有雇佣童工一说，偷偷说大两岁，就能去了，也没人查。

12.

工厂里做活真的很累，可我坚持下来了。

我妈带人给我传了话，说就当我去打暑假工，书还是要读的，她已经帮我报好名了。

我还是去读书了，暑假赚的钱，我妈一分没要我的，让我自己留着花。

要去上学的时候，她还给我塞了一百块钱，让我好好读。

我后来才知道，那个时候家里实在没钱，我妈卖了她结婚时的金戒指，才帮我凑齐的学费。

那戒指，她一直没舍得戴，家里再难，她都没舍得拿出来。

藏了那么多年的宝贝，就那样卖了，还是低价卖的，好像也就三四百块钱吧。

有时候，没钱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现在的三四百块钱算什么啊，但那会就真的缺这个钱。

我不敢辜负我妈，读的特别努力认真。

我也没再问我妈拿钱，自己靠着暑假赚的钱，一边花一边兼职。

高二的时候，我奶病倒了，要住院要花很多钱。

我奶一向偏心我小叔，有什么东西都偷偷拿给我小叔。

我小叔一哭穷，我奶什么都给他，有时候，她还要从我家搬东西去他家。

明明我小叔比我家有钱多了，但实在拿我奶没办法，只能由着她搬。

可临到她病了，我小叔硬是哭穷，说没钱。

我小叔甚至对我爸说，「实在不行，让香儿别去读书了，去打工总能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