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话落下,沈醉欢只见他看向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
但尚不等顾长策开口。
这边顾棠就双眼一亮,率先凑了上去。
她坐在塌脚那,扑过去紧紧抱着沈醉欢的小腿。
白嫩的脸蛋儿也在她柔软的手背上胡乱蹭起来。
边蹭边说:“该这么叫的,就该这么叫的。”
“娘亲之前也会这么叫我爹的。”
“....娘亲还会叫我棠棠。”
说完,她又重新抬起眼帘,用那种可怜兮兮又期期艾艾的目光看向沈醉欢。
好像非常希望能听到沈醉欢叫她一声“棠棠。”
小姑娘长的可爱,小脸蛋也因情绪激动而变得红扑扑的。
看的沈醉欢心头一软。
她之前养过一只特别喜欢的小花猫。
跟顾棠很像。
几乎是将它捧在手心里一样的宠着。
只不过后来因为姨母不喜欢而被送走到了京城外郊的庄子上。
自那往后,沈醉欢就再也没有见过它。
送走它的那天是个小雨天,沈醉欢晚上的时候偷偷趴在被窝里哭了好久。
后来,每逢阴雨天的时候她就会想起它来。
她实在是受不了小姑娘这招人疼的模样。
低头沉吟片刻,最终将手掌穿过她腋下。
一用力便将小姑娘揽到了怀里。
顾棠平时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
以往她说十句,娘亲能回一句就够她高兴上半天的了。
今日娘亲不仅和她说了好多的话。
还直接将她揽到了怀中。
她猛然瞪大了眼睛,眼眶处也有些泛红。
低眉敛目。
呼气都变得轻了起来。
沈醉欢可不知道她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她转而抬眼看向旁边薄唇紧抿的男人。
有些话想问他,因此稍稍向前倾了倾身子。
本想着凑近些。
却没想到男人看到她这动作,立马快速的往后退了一步,并再次和她隔开不远不近的距离。
“???”沈醉欢。
这父女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为何如此小心翼翼。
难不成她七年后会变得很凶吗?
她今日是第一天认识顾棠,先就不说小姑娘是不是天性腼腆。
但她和顾长策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这个长安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现今怎么看着好像也很害怕她?
沈醉欢请了清嗓子,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他:“你离我这么远作甚?”
闻言,便听到男人有些紧绷的声线。
他俯下身,眼神飘忽不定的问:“...欢欢,你...现今最多还记得什么?”
可曾记得他元狩三年不辞而别。
可曾记得他不择手段强夺人妻。
可曾...记得顾棠是怎么来的。
沈醉欢眼睛闪了闪,黛青色的眉毛微蹙,凝神细思片刻。
有些艰难的缓缓张口:“我只记得....昨日是我的十四岁生辰...那天下了雨,我睡得很早,第二天醒来就是元狩十年了...”
她十四岁生辰的第二天原本该是和卫衔玉的订婚礼。
可今日一觉醒来后,夫君却变成了另一个男人。
沈醉欢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其实她昨日夜里还见了顾长策。
也不知七年过去了,...他还记不记得。
听了沈醉欢这话,顾长策心绪稍稳了些。
她果真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他嘴角边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也对,若是记得。
怎会对他这幅态度。
怕是早就让他滚出去了吧。
二十一岁的沈醉欢,连看到他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沈醉欢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嘴唇。
犹豫着开口又问:“....我们...嗯..我,你..”她有些尴尬。
但有些事情真的是不问清楚不行的。
她一咬牙,到底是问出了口:“...我们怎么会变成这种关系!”
顾长策没想瞒她。
毕竟方才柳鹤与也说了,沈醉欢迟早有恢复记忆的一天。
他们现在这种关系,瞒她也没什么意思了。
在前日里听闻沈醉欢在回家省亲之时碰见卫衔玉后,便投水的消息时。
顾长策就一直在想。
或许他当年本就不该那样做的。
如果没有强娶沈醉欢。
她虽现今已经水到渠成的成了卫衔玉的妻子。
但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愿同他说。
他们三人毕竟是自小一同长大的情谊。
他方欲张口告知她真相,可下一刻便被顾棠打断了。
小姑娘睁着眼睛说瞎话,脸蛋埋在沈醉欢怀里。
声音奶奶糯糯的道:“因为父亲和娘亲两情相悦,娘亲为了父亲退了卫叔叔的婚。”
沈醉欢闻言,瞳孔猛然一缩。
竟有此事!
可可可可怎会如此!
她怎么可能会和顾长策两情相悦。
又怎么会为了他退了衔玉哥哥的婚?!
顾棠这话落下,顾长策神色也是变了变。
他浓眉拧起,沉声道:“顾棠!”
顾棠向来怕他,被他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
悄悄的抬眼去看她爹,抱着沈醉欢胳膊的手臂都更紧了些。
沈醉欢看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一痛。
更心疼怀里这个“便宜女儿”了。
她面色稍显不悦,眼波流转,对着旁边站着的男人嗔道:“你凶孩子做什么!”
“......”顾长策。
因为她在骗你。
顾棠见她心情不悦,连忙故作乖巧的转身埋到她怀中。
用毛茸茸的脑袋讨好似的蹭她:“娘亲,别怪父亲,他只是害羞了。”
“......”顾长策。
这鬼丫头。
顾棠这丫头惯会撒娇。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让沈醉欢的心几乎都软成了一滩水。
她小时候娘亲去世的早,即便后来父亲为了家中几个孩子又续娶了她的姨母。
但总归不是亲娘,中间隔着那么一层。
也没有那么的亲近。
现今她的亲生女儿在怀里。
这种感觉让沈醉欢感到很奇妙。
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才好。
又想到方才顾长策居然凶她女儿。
心中刚压下来的火气便又冲了上来。
她没好气的斜瞥了他一眼。
手掌轻轻拍抚着小姑娘的脊背。
又听得顾棠说:“元狩三年年中,卫叔叔的父亲被左迁江都,任江都国相,卫叔叔也随着一同去了,娘亲和父亲便是在卫叔叔离开的半年里日久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