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爹听了这话,把手里断了木棍一丢,顺手从边上柴垛里抽出一根藤条,一下下往我身上招呼着。
「老子还真没错怪你这贱丫头,你连你亲弟弟都勾引,也难怪要被人惦记!」
... ...
藤条一下接一下落到身上,西风呼啸,这个冬天,难熬了。
04
我姐比我大六岁。
我出生的时候,她已经会煮饭炒菜、割草喂猪、插秧种田了。
她特别特别好看,皮肤不像村里人那样偏黄或者偏黑,她皮肤很白,干再多的活也没有变粗糙。
怎么说呢,就像是个『城里人』。
但她却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娃——在这种冲突对比之下,各种乱七八糟的流言就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山村里到处传播。
我知道,那些嘴里生疮的人,不过就是嫉妒我姐天生好皮囊罢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姐更好的人。
我出生之后,爹妈都不怎么管我。
我爹是干泥瓦匠的,有活就在外边干活,没活就在外边喝酒、赌博,常年不着家。
我妈不喜欢小孩,听说我出生之后第三天她就跟没事人一样天天去茶馆搓麻将,甚至懒得给我喂奶。
幸运的是当时家里有一头水牛,生了崽,奶水足,是我姐一天四五顿挤了新鲜水牛奶喂给我,我才能健康长大。
在我学会走路之前,她干活就把我装篓里,背在背上,再累再热再难,她也没把我放下过。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长姐如母,她比我妈更像我妈。
05
我爹终究还是没把我姐弟俩打死。
一则老王家不能断了香火,二则我姐也不是完全没了「赚钱」的价值。
他们出完气之后,晾了我们两天。
差点被打断脊椎骨的我,在床上躺了一天半,到了周一,还是艰难地爬起来回了学校。
姐总说不管怎么样,读书最重要,学校一定要去。
她为了让我去学校,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农活,这种大恩,我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回报。
而我有别的想法,我也确实急着想回镇子上的学校——
我要去借钱,临近寒假了,那些镇上的同学兜里都有几块零花钱。
我要把这些零花钱都借过来,给我姐当路费,让她逃出去。
我听学校里的食堂阿姨闲聊时候说过,只要肯吃苦吗,就算是到城里去捡垃圾、刷盘子,日子也过得比村里好。
不过俺们村里似乎没人愿意吃苦,他们就算饿得有上顿没下顿,也宁可躺着抽水烟,从没人去城里打工。
我一定要给姐凑一点路费,让她逃到城里去,这样我爹妈就再也没法那样凶狠地揍她了。
「姐,你这周千万别跟爹妈起冲突,不管怎么样,等我下周末回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姐的嘴角仍然肿着,但她依旧笑着摸着我的头跟我说:「好,都听小武的。」
搭上到镇里去的末班公交车,姐姐的身影在越来越浓的寒雾里逐渐消失。
这个冬天冷得过分。
06
气温下降得猝不及防。
雪是周五早上开始下的,到周五晚上,到处就都已经白茫茫一片了,地上的雪没过了膝盖。
这在我们那儿并不常见。
公交车停运了,我没法回村里。
这一周,我几乎问全班所有的同学都借了钱,尤其是镇上那几个有钱人家的学生,我给他们抄了几年的课后作业,是时候「报答」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