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怕我去找她,破坏她现在美好的家庭,给我寄了一大笔钱,车祸也赔偿一大笔钱。
银行卡被塞进手里的瞬间,我觉得我的心很满,很沉。
我回到学校以后,没人愿意和我坐同桌。
人人对我避之不及,仿佛我是一个瘟疫,会传染病毒一样。
我理解,他们一点错都没有,我要是作为父母也不愿意让我的孩子和这样的人做同桌。
更何况,我嘴角的伤疤很长,张开嘴像是要吃人一般,手上的伤疤凸起,沟沟壑壑,狰狞骇人。
我身边的同桌换来换去,没一个撑到了一星期。
我不在意,我真的不在意。
真的。
后来不知道是哪一个倒霉孩子,在老师或者家长的强迫之下和我坐了同桌。
他坚持得最久,但是我连他的长相都记不住。
我想说,不用的,我不用任何人陪伴。
但是他没走。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我的旁边,也许大家忘了这件事,或者有了新的茶余饭后的谈资,渐渐地讨论我的声音少了。
高三了,我复习就好了,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离开那座城市。
我嗜睡得毛病没变,睡醒了就学习,累了就接着睡,每天昏昏沉沉。
老师们都知道我的情况,他们对我无视课堂纪律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乎是放纵。
但是他们把我的习题册批改得很细致,我从未见过哪个老师这么有耐心,错题的解法,容易的错点标注得一丝不苟。
高考结束后,我迅速离开了那座城。
在陌生的地方,终于不再压抑了,再也没有人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害死了父亲,说我不再清白,说我被又脏又丑又老的人睡了。
我拿着钱将嘴角的伤疤植皮整容了,学着那些被宠爱长大的小女孩一样,给自己买了非常昂贵的首饰,尝试变成另外一个人,忘掉以前的一切。
我以为我做到了。
我白天开朗活泼,俨然一个漂亮精致的娇宠的小姑娘模样。
然而,我真的做到了吗?
在那张我被解救的照片被公布出来的当天,过去的噩梦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我所有伪装的外壳尽数剥去,留下的是一个伤痕累累,浑身是血的我。
原来一切都没有过去。
高考以后,我离开了原来的城市,却发现摆脱不了过去的梦魇。
我抑郁症严重,有自杀倾向。
在医院住了两个月,直到大学开学。
我真的只想看看别人肆意的青春是什么样的。
军训的第一天,太阳晒的我嘴角疼痛难忍,我的指甲狠狠地嵌进肉里。
我那一刻很想放弃。
活着真的不是简单的事情。
可是宋鹤霄冲着我笑了一下,他说:“顾年年同学,撑不住就别硬撑,女孩可以脆弱点的,可以靠在别人身上。”
他向教官提议,临时休息,这让我支撑不下去的心,有一瞬间温暖。
他身上有熟悉的香味,让我很安心,但是我分辨不出。
我见过宋鹤霄吗?
我喜欢宋鹤霄,又不想过分喜欢他。
我想活下去,有时候又坚持不了。
郑雯和蒋川总是会在我最难受的时候出现,他们像是我晦暗的人生中出现的彩虹。
但是宋鹤霄的表白,让我害怕。
其实,配不上的人,一直是我啊!
我看着校园论坛里那张我衣衫不整的照片,我明明记得我没有被侵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