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珩脱掉黑色的毛呢大衣,将我裹了起来,自己只剩一件单薄的毛衣。
外面风雪很大,已经没过了脚踝,我走不动。
「乔思思,上来。」
他弯腰背着我,我两只手撑住才勉强能打着伞。
谢景珩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就住在我家对面。
在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被他爸送到了国外读书。
他脖颈都是冷的跟冰块一样,可托住我的手和脚下的步伐依旧稳妥。
谢景珩带我回了家。
一只黑棕色的小土狗迎了上来,欢欢喜喜地朝我和谢景珩摇尾巴。
这只小狗和我原来养的那只很像,只是后来被送走了。
谢景珩单手拎住它,放回了狗窝。
屋内的暖气很足,我被他催促着洗了澡,里面的洗漱用具很全。
我没换洗衣服。
他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新的睡衣。
意外的合身。
出来时,他正在厨房煮红糖水。
里面的姜丝都是去了皮的。
「驱寒的。」
我接过,捧着杯子一口一口慢慢的喝。
「坐过来。」
我挪过去。
他拿着吹风机耐心替我吹头发。
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在发丝里,轻轻分开,吹干。
他什么都没问,却一眼就看穿了我的窘迫。
我:「这身睡衣的钱我会转给你,等明天天亮了我就回家,不会麻烦你太长时间。」
谢景珩依旧冷淡却藏了些不安:「没有麻烦。」
「你可以住在这里。」
「我不常住的。」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察觉不到的紧张,「如果……如果想回自己家的话,我可以陪你去打扫卫生。」
谢景珩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我自嘲的笑了笑:「那年大雪,也是你把我捡回去的。」
「如果你没捡到我,我可能就冻死了,还得感谢少爷的救命之恩。」
谢景珩屈膝和我平视,眼神里的歉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乔乔,我知道你怨我。」
「我很遗憾,那时候没能在你身边。」
我敛下眼往后退了一点,和他拉开距离,轻轻扯出一个笑。
「去洗澡吧,别感冒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他没想到我是这个反应,动作有些僵硬。
小时候我高烧请假回家,我妈和我爸出差在外边谈生意。
我刚走到小区就一头栽雪里了。
他把我送到了医院,又陪着我打点滴。
少女心事,他成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甚至有一个日记本去记录和他的点点滴滴。
我和他认识了七年,从邻居成为最亲密的人。
我差点以为我会和谢景珩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可他却在我最困顿无依的时候,离开我。
那天去机场送他之前,我其实是要表白的。
我哭着抱住他,问他能不能不走?
他说,要我等等他。
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以为年少时的暗恋会生出盛大美好的枝桠。
可看着他的背影,我那封写好的情书怎么样也拿不出来了。
忘记年纪还太小,不足以抵抗住被命运随手掀起来的风浪。
在那段最黑暗的时间,我遇到了江淮。
我低血糖晕倒,他送我去了医院。
最开始我和谢景珩的交流还很多,恨不得每天都要电话联系。
后来他很忙,忙着做实验,忙着写论文,打给我的电话越来越少,再后来隔着一整个大洋的我们相顾无言。
我一个人也能走出来的,可是江淮出现了,
他占据了我生活的大部分时间。
谢景珩离开后的第一个生日,我满心期待的等着他给我打来电话说一句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