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并不在意,但是之后八卦越传越邪乎,就连给孩子扎针换水换药都会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或者笑意。
真是够了。
我召集科室所有人开了个紧急科会,:“最近关于我的流言有点儿多,你们说什么都不要紧,但是病人现在就在我们科室住着,孩子还小,你们有什么话最好不要传到孩子的耳朵里去。最重要的,认真工作,这个月的奖金还没发呢。”
话说得十分明白,那之后,再也没听见过流言。
孩子住了几天就出院了,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已经会喊我周叔叔了。
“周叔叔,你当我爸爸好不好?”
我愣住,“你不是有爸爸吗?”
他神神秘秘地告诉我:“那不是我爸,是我干爸!他跟我妈没关系的!”
我这才想起来,从孩子出事到住院的这几天,那个杜俊生一直没出现过。
我看向陈淑怡,她正在给孩子办理出院手续,完全没听见这孩子给我爆了个猛料。
这个女人,究竟瞒着我多少事!
我开车送他们回家,临进门时我问了陈淑怡一句:“这几天怎么没看到孩子他爸出现?”
陈淑怡没想到我这么问,“他在香港忙生意。”顿了顿,她笑着看我,“周主任这么关心我儿子就算了,也这么关心孩子他爸?”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最近孩子跟我相处得不错,也很愿意跟我分享一些小秘密。”
陈淑怡白了我一眼,“周主任,好走不送。”
忙了这几天,我继续开始我的年假。
惠山寺的香火最近挺旺盛,都是来求姻缘的。
我忽然也想求一求。
“施主只需把意中人的姓名写在这红丝带上,放在福袋里挂在门口的那棵树上即可。至于能挂多高,就看施主您的本事了。”
我认认真真地写了,放在福袋里,挂在了一个我满意的位置。
这时候,亲子鉴定的结果也出来了,通知我去拿报告。
我转身连忙下了山,开车去鉴定中心的路上,我的心一直怦怦乱跳,好几次差点闯红灯。
鉴定中心的人跟我很熟,笑着问:“周主任,有故事啊!”
我没心情跟他调侃,只是说:“兄弟你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饭。”
他看得出来我很急,不再跟我多说话,把档案袋给了我。
我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打开了档案袋,迅速翻到了结果的那一页。
我愣住了。
陈淑怡的儿子,跟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我不知道是怎么出门的,只觉得头有点儿晕,今天的阳光好像格外的刺眼。
陈淑怡,她故事蛮多的。
我回到了当年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破庙,那个庙已经称不上是个庙了,可是那棵芭蕉树还在。
我扶着树蹲下,心里的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终于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音。
我一边喝酒一边哭。
就当这么多年的爱和牵挂,都喂了狗吧。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我嗓子烧得难受,摸到床头柜上,有一杯还有点温的水。
床边还有个人,我吓了一跳。
是陈淑怡。
只不过她睡着了。
我起身拿杯子喝水,她正好醒了。
“你大半夜去庙里干什么?还有,喝那么多酒,大晚上的你不怕被狼吃了?”
我喝了一杯水,听她喋喋不休,每一句都戳在我的心窝子上,我顿时有点炸裂。
“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我就是被狼吃了也跟你无关!”
陈淑怡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乌黑的大眼睛里有着出奇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