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内心却震颤了一下,除了曾经的阿湛,真的有人会对一个傻子全心全意吗?
可魏珩是对我挺好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摔坏你的簪子的。」
「嗯。」魏珩拿出一只木头凤簪,替我插在头发上,「这只别再扔了就行。」
我好奇地拿下来看,丑丑的,凤凰像只大公鸡,我悄悄吐槽:「魏珩,你手艺好差。」
魏珩眼神闪躲着,轻咳两声:「买的,不是我做的。」
那么凶的魏珩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就是你做的,魏珩,你害羞了?」
魏珩一下把我按回怀里,「风大,少说话!」
我是面对着魏珩坐着的,刚好可以看到后面有个戴面具的黑衣人一直跟着我们。
我跟魏珩说:「后面有个戴面具的人,一直跟着我们。」
他的脚有点跛,我又想起了阿湛。
但他不可能是阿湛。
曾经的阿湛没了,祁湛骂我是傻子,现在应该在和他的妻子庆祝终于摆脱了我这个拖油瓶。
魏珩回头,盯着那人看了几息。
对方似无所觉,依旧跟着。
魏珩一拉缰绳,马飞快朝前跑。
那人也跟着跑起来,一瘸一拐,滑稽可笑,摔在了地上。
他再次爬起来,继续瘸着腿跑。
又摔在地上。
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他似乎站不起来了。
在雪地里爬,也要跟着我们的马。
一如刚才面对祁湛时的我,卑微,毫无尊严。
我的心似被人揪住了一样,好疼。
渐渐的,那个狼狈的身影变成了一个黑点。
耳边传来魏珩轻声的讥讽:「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头?」
我问魏珩什么意思。
「没什么。」魏珩说。
「风雪一程,此生不再相逢。」
9
福宁骂我傻子,魏珩不让她再来找我了,每天陪着我的又变成了魏珩。
大概因为我说他做的簪子丑,他就每天带着我在院子里刻簪子,好像非要证明他手艺不差似的。
做了簪子又要给我做裙子。
他那双手粗大宽厚,力气又大,哪里会做针线活,不知捏断了多少根针,浪费了多少上好的布料,才勉做出一件稍微像衣服的东西。
针脚大得吓人,恨不能三五针就缝出一只袖子。
往身上一套,一只袖子长一只袖子短。
我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魏珩,你好笨!」
哎呀,终于轮到我这个傻子说别人笨了,有点开心。
魏珩黑着脸,「脱下来,不许穿出去!」
「我就不!」
我甩着两只长短不一的袖子继续笑他。
刚想开跑,魏珩动作快,手臂一揽,就把我搂进了怀中。
我没站稳,一下坐到他腿上。
「这么高兴?」靠得近,魏珩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颊,热热的。
我扭头看他,我们的鼻尖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呼吸若有似无地交缠。
我从没和别人这样亲近过,即便是曾经的阿湛,也不会抱着我坐在他腿上。
我们对视着,气氛有种我不理解的异样。
许久之后,魏珩眼睫忽闪几下,喉结滚动,移开了视线。
我望着他的侧脸,又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玩的秘密。
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笑嘻嘻道:「魏珩,你脸红了?」
「像小娘子。」
魏珩突然又把头转回来,揽着我腰的手力道重了几分,我被迫向他怀里又靠近一点。
这一次我们的鼻尖相贴,唇与唇只有一丝的距离。
魏珩声音喑哑:「隋苑,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想让我亲你?」
我眼睛猛然大睁,去推魏珩的肩膀。
魏珩抱着我纹丝不动,嘴角浅浅上勾,望着我一瞬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