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你怎么能气你妈妈呢？」

我呆呆地抬起头，看向舅舅那阴森的微笑。

转头又看见妈妈已经泪流满面。

表妹也如木头一般，呆呆地不说话。

忽然，一旁的麻袋动了起来，妈妈神色有些慌张，想让我们赶紧进屋。

我望着那个麻袋，瞪大双眼。

我想挣脱舅舅的手。

可是他比妈妈力气大多了。

我怎么逃得了呢……

14

我大声呼喊，想让邻居救我，舅舅的大手捂住了我的嘴。

舅舅的手有一股羊膻味，让我很窒息。

邻居会救我吗？

如果会救，早救了……

房门被关上，我无神地盯着那个麻袋，重重闭上了眼。

「你看你表妹，多乖，多孝顺，你只知道气妈妈。」

妈妈在沙发上哭，舅舅在一旁安慰，时不时还帮衬两句。

我一言不发，只觉得有些耳鸣。

表妹仿佛一个洋娃娃，坐在一边，裂开一个和洋娃娃一样的，标准的微笑。

表妹起来去厨房熟练地泡了茶，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训练过一样。

「姑姑，别生气了，喝杯茶。」

表妹拿了两杯茶，妈妈一个劲地夸表妹乖巧。

但我知道，表妹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要惨。

妈妈留舅舅、表妹过夜，舅舅睡沙发，我和表妹睡。

三点，表妹把我摇醒，在我耳边喃喃。

「小苏姐，你快逃，我下了药，一时半会醒不来的。」

我感激地抱了抱她。

「你跟我一起走吧？」

表妹抬起她的手臂，指了指。

「爸爸给我嵌了定位器……」

我百般不舍，只得在她的帮助下离开家。

麻袋打开，里面是快要昏厥的许安。

15

「许安，你还好吗？」

许安缓了许久，

「没事，苏苏，只不过，我的手机……」

我这才想起来，我手机也在妈妈那里。

可是凌晨三点，我们上哪里找手机报警……

我拉着许安，敲着邻居的门。

「发疯了？大半夜不让人睡了？」

我有些被吓到了，我还是在外面敲门，哀求。

「可以帮帮我吗，我只想借个电话，求你们了。」

我一家一家敲门，回应我的除了谩骂就是无声的沉默。

忽然，我看见一个门开了，我拉着许安跑过去，可是刚过去门就被迅速关上。

「她发疯，你也发疯啊？」 「

可是她……只是想借电话。」

「她是我们小区最有名的问题小孩，妈妈是大学老师都管不了的。你发什么善心？」

「……」

我们吃了闭门羹。

可是他们说的话也很对，我是个问题小孩……

「苏苏，我们去派出所，再等等，阿姨万一出来了。」

我点头，和许安在黑暗里走了很久的路。

路灯仿佛都在笑话我，一亮一暗的，尽显不屑意味。

好似我和许安走的路，很漫长，很凝重。

不知道妈妈和舅舅醒了，表妹会怎么样。

不知不觉间，我们到了派出所。

里面的民警接待了我们，我鼓起勇气说了妈妈动手打我的事实。

民警姐姐心疼我，给我妈妈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那一瞬间，我隐约听见表妹哭泣的声音，但只有一声。

「是姜苏的妈妈吗？这里是XX派出所。」

16

许安握紧了我的手，安慰我。

「没事，警察姐姐一定会帮你的。」

可怜的许安，明明自己不用被牵连其中的……

他专门请假，为了取证，可是……手机却被舅舅拿走了。

为什么，舅舅也跟妈妈一样呢，他明明最疼爱我了。

妈妈来了，她脸上满是泪痕，红肿的眼眶证明她哭了许久。

我有些心软，可许安在一旁用眼神暗示我。

我又垂下头，不去看她。

「麻烦你们了，我家孩子叛逆期，刚跟我吵完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