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么？”

我轻轻一笑，坦然走进去，按亮26层的电梯键。

傅照影却没出去，由着电梯重新上升，升到第八层，他开口打破沉默。

“最近还好吗？怎么在这里？”

“挺好的。”我说：“来旅游，你呢？”

他没第一时间回答，看着电梯数字不断上升，几息之后才开口：

“出差，顺路参加一个初中同学的婚礼。”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傅照影抿抿嘴，右手指尖相互摩挲。

“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

我答应一声。

到达26层，电梯停住，门打开，我走出后回身朝傅照影摇摇手，说了声：

“再见。”

回到屋里想想还忍不住笑自己。

青春年少时看小说，不理解走散的人经年重逢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甚至心平气和地道一句：

“好久不见。”

仿佛只有锥心刺骨不死不休才能证明彼此曾经相爱。

到今天，才终于明白，碎成沫的镜子就摔不响了。

大吵大闹往往是还爱着。

最后像老朋友一样，

笑着说再见。

12

同住一家酒店，会再碰见似乎也是意料之中。

这座以丁香闻名的城市，晚风送来丁香馥郁的香气。

卖花的小姑娘跑过来拉傅照影的衣角，仰着稚嫩单纯的笑脸。

“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束花吧。”

我握住小姑娘的手，蹲下来和她平视，柔声和她解释：

“哥哥姐姐只是普通朋友，哥哥不能送给姐姐的。漂亮宝贝，可以把你的花卖给姐姐吗？姐姐回家用最漂亮的花瓶养着。”

傅照影挡住我准备付钱的手机。

“玫瑰不应该被定义，送给朋友也可以。”

我从钱包里取出两张一百元放进小姑娘鹅黄色的外衣口袋里，叮嘱她捂好不要漏出去。

小姑娘高高兴兴地挥挥手跑走了，不远处张开双臂等着她的应该是小姑娘的妈妈。

我还蹲在原地，垂眼看着怀里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淡声道：

“玫瑰可以不被定义，但人应该有边界。”

傅照影变得很难过。

望着小姑娘奔向妈妈怀抱的身影伶仃地像是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局外人。

“墨墨。”

“你说，如果一切都没发生…”

“我们会不会也有一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儿。”

我把花依次铺在地上。

站起身。

不着痕迹地叹出一口气。

“他是个男孩。”

“我也不知道他是乖巧还是调皮。”

“但他一定很可爱。”

“他已经不在了。”

我很平静。

傅照影震惊到失声，嘴唇开开合合。

一个字没说出来。

我取出一直放在包里的两张医院检查单递给傅照影。

傅照影下意识接过。

我顺手在他心口轻拍两下。

“衣服不合身了，就该扔了。”

“或许，你和黎语会有一个乖巧的女儿。”

捏着检查单，傅照影不敢看。

我继续往酒店走，傅照影亦步亦趋。

刚走进酒店大堂，一个熟悉的身影小跑着冲上来挽住傅照影的胳膊。

语气娇俏埋怨：“照影，你怎么才回来呀，我没有钥匙，进不去房间了。”

看着黎语紧紧抱着傅照影的胳膊，故作亲昵。

我挑了挑眉，觉得好笑。

13

傅照影猛地后退一大步。

黎语抱得太紧，猝不及防被带得踉跄一步。

我嗤笑一声。

黎语又是那副惹人怜惜的委屈样子，怯怯地看着我。

“谢小姐，我和照影已经同居了，感情很稳定，你为什么还要缠着他不放呢。”

“照影的妈妈身体不好，阿姨知道这事一定会受刺激，你行行好，放过我们这一家吧，我让照影多给你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