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胆子本就小的温若初听到这话,也顾不上生气,眼巴巴地跟着江宴之出门,下了山。
......
夜间傍晚,灿若绸缎的红霞自太阳西落的山头倾洒而出,余晖映照,整个东安街似涂上一层奢靡的金色。
一辆通体玄黑极其低调的马车,停在了京城最繁华的东安街上。
这儿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著名的庆丰酒楼、成衣坊、药铺、酒铺皆在那儿,与隔壁熙熙攘攘的西街不同,东安街商铺门前过往的贵客,皆穿着华丽衣袍,非富即贵。
这是京城不言而喻的秘密,东安街消费水平极高,京城最著名的几大店铺都聚集于此,没有些许银钱傍身,是不敢随意踏进这条街的。
锦绣阁老板娘在得到太子殿下要来的消息后,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看见太子府的马车,赶紧笑脸迎向前,“殿下金安。”
许久车厢内并未给到回应。
外边车梁上赶车的赵风止住了老板娘想要往内探索的眼神,“柳夫人,殿下车内还有贵客,不便打扰。”
柳夫人也是识趣的,贵人的事她可不敢多掺和,“赵统领说的是,那我便先回铺中稍作准备,等候殿下亲临。”
赵风对柳夫人赞赏地点了点头。
其实车厢外的赵风,也何尝不想窥探里面发生了什么,奈何他没这个胆子。
只轻声对着里头的江宴之提醒道,“主子,锦绣阁到了。”
“嗯。”
碎玉般薄凉的声音从车厢传来,却没做任何动作。
马车里的温若初正抱着靠枕呼呼大睡,曼妙的身躯上覆着一件藏蓝色裘袄,发尾稍卷的青丝凌乱的散落的身后,裘袄上熟悉的雪松清香令她睡得更为深沉。
江宴之眼瞳微敛,并未打算扰醒她。
执起手中的书卷,继续翻看。
......
不远处,太傅府的马车自西往东缓缓向锦绣阁驶来。
这几日舞蹈已练得小有成就的谢挽,带着几个婢女前来锦绣阁挑选花采节所穿的舞衣。
锦绣阁是京城最大的成衣店,里头的绣娘技艺高超,何种花色皆绣得栩栩如生,衣裳款式新颖,布料昂贵,京门贵女都以身穿锦绣阁的衣服为地位的象征。
谢挽身旁的婢女眼尖地看到了停在一旁太子府的马车。
“小姐,那不是太子府的马车吗,赶车的人好像是赵统领。”
“停车。”
谢挽叫停了车夫,素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婢女机灵地从座位底部的暗格中拿出一面古铜镜。
“小姐,您发饰和妆容好着呢,就跟天上仙人似的。”
谢挽今日一身芙蓉色襦裙,领子宽大,露出凸显的锁骨,外搭金丝雪色披帛,整个人华丽又端庄,颇有高门贵女之风。
对着镜中看了几许,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可以下马车了。
太子府马车上的赵风,自然看到了太傅府的马车。
眼见不远处谢挽带着婢女缓步前来,赶紧提示江宴之,“主子,太傅家的大小姐过来了,应该是来求见的。”
“不见。”
“......”
赵风听了这话也见怪不怪的,除了马车中那位,真没见过主子多看哪家贵女两眼。
可是怎么每次这得罪人的事,都由他来做啊!
赵风内心极为难受,绞尽脑汁,不知要编出什么理由来挡住谢挽。
谢挽端步走近马车,向一旁立着的赵风客气地行了个礼,“赵统领,不知如今殿下是否在车里。”
清脆的声音宛如黄鹂,端庄又大气。
赵风面带抱歉,没有正面回答谢挽的话。
“谢大小姐,实在抱歉,主子还有要事处理。”
谢挽未曾离开,如今离花采节没几天了,若能在花采节前在江宴之面前刷下好感,夺魁之后,册封也就不是什么难事。
谢挽嘴角微微勾起,音量稍加提高,以至于车厢内的江宴之听地清楚。
“殿下,您下合州之前我在您那借的书已经看完了,可有几处不太明白。今日正巧遇见殿下,不知殿下可否为小女指点一二。”
一连串的话语把马车中熟睡的温若初扰醒,迷朦地睁开双眼,听清了谢挽的话。
“夫君,她是要找你吗。”
慵懒的嗓音带着几分好奇。
“没事,无关紧要之人。”江宴之神色淡淡,似乎与车外的人不熟。
车外的赵风识趣地上前帮自家主子圆话,“谢大小姐,主子今日有要客相见,不便打扰。”
谢挽脸色变了变,却又很快恢复正常,脸上端起标准的笑容,朝马车行了礼,“殿下有贵客,那小女就先回府了,改日再与殿下相见。”
赵风心底松了口气,执剑抱拳回了礼,“谢大小姐客气了。”
谢挽转身带着一众婢女进了锦绣阁。
“她就这样走了?”温若初不解的看向江宴之。
“嗯。”
“可是她在你这里借了书哦。”
“......”
江宴之视线从书中抬起,瞥向一旁的温若初,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
“她是不是喜欢夫君啊?”
说完温若初反倒先不好意思起来。
“若说喜欢呢?”
“这样不太好吧,你是我夫君诶。”
本还想看戏的温若初恹恹地撇了撇小嘴。
江宴之薄唇微微勾起,看了看车厢外的日头,也不早了,放下手中的书卷,“既然醒了就下车吧,进锦绣阁量几身衣裳。”
温若初看着江宴之那无所谓的样子,不禁撅起红润的花瓣小嘴,“夫君~”
娇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劲,娇意十足。
江宴之这才直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介意了?”
“......”
温若初自然不会承认,她就是有一丝丝不开心。
“别想太多,我跟她不熟。”语气薄凉得很。
嗯?
得到了江宴之的回应,温若初意外地盯着他,真的不熟吗?
不过回想起前几日聆玉的话,夫君这话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那几日夫君不在府上,她身边只有聆玉陪着,自然多问了几句关于夫君的事,不料聆玉夸起人来那叫一个停不下来。
“我主子啊,那可谓是丰神俊朗,高台明月,如今二十有三,内功深厚,在元启国已是无人能挡,无妻妾无通房,不近女色,无不良嗜好......”
想来也是了,她在江宴之身边也呆了近一月,从未见过任何女子之物。
就连太子府中也只有聆玉一个女暗卫。
想通了所以然,温若初娇嫩的小脸又恢复了灿烂,“那夫君,我们走吧。”
率先一步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感受着前方少女瞬息变幻的情绪,江宴之静默了须臾,才默默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