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叹了一声，开口，「我才知道怀孩子那么不好受。」

「最近我脚水肿得厉害，走路不太方便，明天你能不能请假带我去产检？」

「知道了。」

我还以为妈妈是心疼爸爸了，答应得那么干脆。

没想到下一秒妈妈继续暗戳戳嘲讽。

「请假又要扣钱了，你看我养家容易吗？」

「还是你金贵，我还必须随叫随到。」

爸爸按捺一夜的脾气好像也上来了，「要不是我现在没驾照，我也不求你。」

「没驾照你考啊，我拦着你了吗？」

爸爸咬牙，「我现在不方便，而且你也不想丽丽在我肚子里有个好歹吧？」

妈妈说：「要不是为了丽丽，你看我还给不给你一点好脸色。」

第二天一早，妈妈如约开车送爸爸去医院产检。

我感觉到爸爸步履缓慢地走着。

妈妈催促，「怎么走那么慢？你知不知道我时间很宝贵的，下午我还要回公司。」

爸爸什么也没说，努力加快了一点脚步。

最后，妈妈轻轻啧了一声，「傅朋，看来你现在也把自己当成娇滴滴的公主了，真娇贵啊。」

爸爸没好气地说：「你现在就是要把我之前说的话悉数奉还是吧？」

「不然呢？」妈妈笑道：「多好的机会啊，我不能浪费啊。」

八

我在肚子里面看不见日月，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要到爸爸生产的日子了，我非常期待。

妈妈则完全变成了一个大忙人，按爸爸的吐槽来说，大半夜手机电脑都不关忙个不停的。

爸爸应该是肚子大了，在床上躺着不是坐着也不是，又闲着无事可做。

只能找我妈的茬，「林秋月，天天大晚上还抓着个手机不放，你别告诉我，你来到这鬼地方后偷养了小情郎。」

我妈很快回骂他，「你有病。」

「那么激动，是不是做贼心虚？」我爸不依不饶。

我妈好像深吸了一口气，我能想象到她在翻白眼的样子。

「傅朋，我现在是个男人，我养什么情郎。」

「可你本质是个女人。」爸爸嘴巴叨叨不停，「再说了，现在男人跟男人在一起的一大把。」

说着他好像还起身走了过去，听起来手指在点击手机屏幕。

「你看看，你这联系列表，清一色的男人。」

妈妈解释说：「我这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爸爸不信，「工作伙伴就全是男的吗？怎么一个女的都没有？」

我妈忽然沉默不说话了，过了半晌。

「怎么？傅朋，你现在是怀疑我？」

然后她语里带笑，话中带刺，「我现在不是和你以前一样吗。」

「都说了是工作，你怎么还那么……疑 神 疑 鬼！」

爸爸语塞了半天，气势忽减。

「你别老是拿我以前说事。」

爸爸小声嘟囔，好像觉得很丢脸一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忽然就很……没安全感。」

妈妈嘁了一声，继续敲打键盘，然后说：「过两天我有个工作必须要出差，你自己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爸爸说：「你忙完赶紧回来，第一次生孩子，我可没经验。」

「我一个人，怪害怕的。」

妈妈好像在憋笑，然后故意不耐烦说：「知道了，罗里吧嗦。」

没想到，妈妈出差不在家，爸爸还真要生了，比预产期提前了一周。

九

爸爸只能自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我听着爸爸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痛死老子咯。」

「生孩子怎么那么痛！」

历时两个小时，然后我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恭喜，是个七斤六两的女儿。」

然后护士抱着我，问奄奄一息的爸爸，「你的家属有说什么时候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