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季泱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徘徊,却没一人敢说个不字。
季泱勾唇,看向帮助青柠的几个丫鬟,幽幽道:
“你们要记清楚今日是因何被罚,更要记清楚,在这院子中,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季泱的语气虽然不甚严厉,可正是这般轻飘飘的语气,却犹如一记重锤砸在她们心中,让她们生不出半点违背之心。
“奴婢明白了,多谢小姐教诲。”青漪含泪磕了一个头。
看到小姐安然无恙的出现,对她来说就够了。
没多时,院中就已经备好了打板子用的东西。
看到青柠和青漪被压上春凳之后,季泱便转身回了房间。
在她将门合上之时,屋外就传来了青柠和青漪挨板子的声音,一时之间青柠的惨叫不绝于耳。
反观青漪,只会在受不住时传出一声闷哼,倒是比青柠能忍得多。
季泱目光在被褥上的凹陷上停留了一瞬,这才冷冷的开口道:
“顾世子看完戏了还不走?莫非是要本小姐亲自送你?”
方才她在生死一线挣扎之时,季泱察觉到自己的身边有一道陌生的气息。
但是,此人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
季泱是自己挣脱心中的阴霾,从那窒息的苦痛中逃出来的。
她缓过那痛苦之后,便看到了端坐在她屋内,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挣扎的顾寒酒。
至于顾寒酒为何在她的房间,季泱只能说顾寒酒这般声名狼藉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让人意外。
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啜饮着,这才将心悸的感觉慢慢压了下去。
她刚才真的以为自己又要再死一次,这种窒息的无助的感觉,她以为自己这一生不会再经历。
可是,却在重生的第一日就再次让她沉浸的体验了一把,当真是半点不让人心软啊。
耳边传来一声沉闷的低笑,顾寒酒含笑的眸子落在季泱还隐隐颤抖着的手。
“过去,本世子未曾听闻季大小姐有心疾,不知你刚才那般是何缘故?”
方才季泱的表现分明像极了有心疾之人发病时的样子。
“顾世子很好奇?”季泱挑眉看着她,哪怕知道顾寒酒察觉到她的手颤抖着,也没有半分心虚。
顾寒酒其智若妖,他既然已经察觉到了端倪,再掩饰也是多余。
“自然。”
看到季泱如此坦然,顾寒酒心中倒是有些许意外
这位季大小姐,倒是不像是深闺中养出的女子,心性之坚定,比起一般男儿都要强上许多。
“知道的太多……”季泱嘴角的笑带了邪气:“会死的。”
季泱五官大气,本该只显端庄大气的眉眼此刻却隐隐多了几分妖孽般的魅意。
顾寒酒心中微诧,片刻后却是勾唇笑了起来。
他身子向季泱偏了些,一字一顿的回道:“哦?怎么死呢?本世子很好奇。”
“呵……”季泱低笑着,涂着淡粉寇丹的手抬起。
顾寒酒正观摩她想做什么,便突然胸前一阵冷意传来。
习武之人下意识的危机感让他立刻向后退去,可他身后便是椅子的靠背,退无可退。
就在这时,季泱的手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前,下一刻,尖锐的痛感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愕然的低头,只见季泱手中握着一支玉钗,鲜红开始沿着玉钗蔓延,直至将她粉嫩的指端染红。
“便是这样死的。”季泱嘴角噙着比平日还温柔的笑,倾身撑在茶桌上,低头看着顾寒酒英俊的脸,继续道:
“只要小女子手上的力道再重上半分,顾世子可就真的死了。”
她歪了歪头,神情却是无辜又温柔:“所以,顾世子可以求饶了。”
顾寒酒定定的盯着季泱,眼中不但没有半点惊讶,反而漾起了兴奋之意。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般,心跳猛地加快。
“原来,季大小姐是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看来世人都被你糊弄了。”
他话虽嘲弄,语气却不然。
季泱蹙眉,有些不解顾寒酒的反应。
被顾寒酒这双含笑的桃花眸盯着,她心底生出一阵恼意,握着发钗的手就要用力。
却突然感到一阵无形的内力将她推开,同时她手中的发钗跟着一起被拔了出来。
鲜血飞溅,瞬间染红了季泱的双眼。
紧接着,她握钗的手腕一麻,手中发钗掉落,眼看着那玉钗要摔成几块,顾寒酒却抬脚一勾,轻而易举的便将发钗踢起,握在了手中。
他调侃的看着勉强站稳的季泱,“季大小姐,凶器都握不稳,可杀不了人。”
“是吗?”季泱舔了舔干涩的唇,眼中没有半分慌乱:
“谁说小女子的凶器是这玉钗了?”
她红唇扬起,笑容明媚:“玉钗阴柔,最适合藏毒。”
“如今,顾世子的命可握在本小姐的手中了。”
她指了指顾寒酒,又指着自己,咧着唇角一字一句道:
“我生、世子爷生,世子爷死,小女子依旧生。”
季泱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半点内疚之意:“俗话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世子爷还是低估本小姐了。”
“是吗?”顾寒酒云淡风轻的反问了一句。
季泱所说,他虽不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
毕竟今日季泱的表现实在和传言中温婉贤淑的季大小姐天差地别,若她当真给自己下毒也不无可能。
“季大小姐既然给本世子下毒,想必是有什么事要请本世子帮忙了?”
季泱挑眉,“顾世子不请自来在前,小女子只是礼尚往来罢了,并无何事需要顾世子效劳。”
“更何况……”季泱嗤笑了一声:“如今世子爷也和丧家之犬没什么区别,能为我做些什么呢?”
顾寒酒按着胸前的伤,逐渐失去血色的唇向下压着,“本世子的这张面皮,还不足以取悦季大小姐吗?”
顾寒酒的容貌,的确是天下无双的美。
就连季泱有时也会自叹不如。
此刻听到顾寒酒这般暗示性极强的话,饶是季泱再冷静也有一瞬的失神。
她怔怔的看着顾寒酒,目光一寸一寸从他勾人的眸子到他点缀着点点冷汗的鼻翼,再到那微抿着的薄唇。
以及……
再向下季泱却是有些别扭的移开了视线。
顾寒酒自幼习武,身段自然没得挑。
不对……顾寒酒自幼习武,那么自己刚才是如何刺伤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