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被凤主大人讨厌了呢。”凤倾仙的话，让顾君临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重新露出阳光灿烂的笑脸。

闻言，凤倾仙心情复杂：“你不必讨我欢心，因为，无论你怎么讨好我，最终都会死在我手下。”

“面对迟早会杀死你的人，你应该愤恨，所以说，小家伙，你可以尽情的厌恶我……”

“这样，杀你之时，我才不会难过。”凤倾仙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

顾君临笑道：“我才不要讨厌凤主大人。”

凤倾仙愣了一下：“为什么？”

顾君临抬头望天：“凤主大人待我不差，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君临实在是讨厌不起来。”

凤倾仙被小家伙逗乐了，笑骂道：“小小年纪就以色物人，将来迟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顾君临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喜欢好看的东西，难道不对吗？”

小孩子天真的话，让凤倾仙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根本不理解死亡代表着什么。

于是道：“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你将独自前往一个黑暗的世界，在那里，你听不任何到声音，也没有任何知觉，永远孤独的飘荡着。”

凤倾仙的形容让顾君临惶恐不安，恍惚间，又回到那座寒冷无人的小寺庙，他颤声道：

“凤……凤主大人，我可以不死吗？我害怕一个人……”

“你迟早会死在我手下。”凤倾仙硬着心肠，冷声道。

顾君临身体一僵，失落中夹杂着伤心，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死，是哪里没做好，惹凤主大人憎恶了吗？

吃的太多？睡觉发出噪音？亦或者，长相不讨喜？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颤抖，凤倾仙难以维持冷漠，叹了一口气：“恨我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话音未落，顾君临猛的将小手从凤倾仙掌心抽离。

凤倾仙以为他打算逃跑，却见小男孩只是跑到一旁，蹲在地上，两只手抓着玉盘中的果子，往嘴里塞。

他小嘴塞的满满的，腮帮子鼓的大大的，一边用力咀嚼，一边抹着眼泪，看上去极为滑稽。

“你这是干啥？”这一幕让凤倾仙摸不着头脑。

“怕……饿，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口中东西太多，顾君临声音含糊不清。

凤倾仙勉强听清，哭笑不得：“是迟早会杀你，不是现在。”

听闻此言，顾君临将还没咽下去的果子吐了出来，放声大哭：“呜呜，不是现在就好，我还想再见姐姐一次。”

发泄一会后，顾君临用衣服擦干净沾满果汁的手，哽咽着来到凤倾仙身后，继续捏肩。

凤倾仙疑惑：“还捏？你不恨我？”

顾君临抽泣道：“爷爷说过，做人要知恩图报，没有秋霜长老，君临早就死了，她说，我的命是你的，你要拿回去也是应该的。”

看着泪光闪闪，眸中带着赴死之色的小孩，凤倾仙心情五味杂陈：“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顾君临小声道：“我想牵着姐姐和凤主大人的手，去逛热闹的街市，一起看灿烂的烟火，然后和爷爷一样，死在日落的黄昏前。”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怕疼，可以的话，希望凤主大人在我睡着之后再动手。”

本源之力被夺并不会立即死去，凤倾仙有心圆他一梦，于是道：“在本座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真的吗？”顾君临喜出望外。

“本座一言九鼎。”凤倾仙神色严肃。

顾君临不假思索：“我想拜凤主大人为师！”

凤倾仙傻眼了：“你前面说的心愿不是这个啊！”

顾君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个也是心愿……”

“小小年纪，想法倒是挺多的！”凤倾仙又好气，又好笑，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被套路了。

认为顾君临故意摆出凄惨的模样，引得自己同情。

顾君临见凤倾仙神色变幻不定，忐忑不安的试探道：“不能拜师的话，我可以换个愿望……”

“话已说出口，本座岂能反悔？”凤倾仙瞪了他一眼，随后问道：“不过本座倒是好奇，诸多心愿中，你为何会选择拜师？”

说着，凤倾仙脸上露出一抹傲色：“你就那么想做本座的弟子？”

顾君临道：“若君临能拜凤主大人为师，白薇姐姐就不再是口头上的姐姐了，而是实至名归的师姐！”

凤倾仙面色一沉，这么说，她其实就是一个让俩姐弟关系更加靠近的工具人？

郁闷，不爽，不服气等各种负面情绪接踵而至，凤倾仙板着脸，没好气道：

“本座弟子不是你的免死金牌，这一点，你可明白？”

顾君临点头。

凤倾仙又道：“你没有凤族血脉，本座只能收你为记名弟子，之后的日子，你若是不听话，胆敢违逆本座意愿，本座随时会将你逐出师门！”

顾君临继续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

“从此刻起，你顾君临就是我凤倾仙的第二个弟子！”

凤倾仙表面古井无波，心中却是苦笑连连，她是一个认真的人，收了就会负责，会认真的教，往后，想不搭理对方都不行了。

不过还好只是一个记名弟子，可以随时撇清关系，她不用背上弑徒之名。

“凤主大人果真名如其人，连仙人都要为之倾倒。”终于知晓凤主名讳的顾君临，如此感叹道。

“小小年纪就这般油嘴滑舌，将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座杀了你，也算是拯救了一批还未失心的少女！”

凤倾仙面色冰寒，只是略微翘起的嘴角暴露了她的真实情感，没有女人不喜欢被夸长得美，更何况对方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小孩！

顾君临小声辩解：“爷爷就是这么赞美其她婶婶的。”

凤倾仙淡淡道：“你爷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言，顾君临垂下头，没有反驳。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记得一位时常夜晚出入自己家中的婶婶，曾经也说爷爷花心，不是好东西，还说让自己不要学他。

爷爷当时很是不屑，说才子自是风流，三妻四妾是本事！

那时，他不懂什么意思，只觉爷爷样子很酷，说的也很有道理。

一直到现在也不懂，也许未来会懂吧，顾君临心想。

“臭小子，不说话是在生本座气吗？”坐在椅子上的凤倾仙，回首拍了一下顾君临的脑袋。

“凤主大人，我没生气。”顾君临慌忙摇头。

凤倾仙妖艳的面孔上，浮出满意的笑：“以后叫本座师尊。”

“弟子顾君临，拜见师尊！”顾君临激动的退后几步，跪到地上，三拜九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