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苏珞浅见好就收,“好好好,我不说了。”
陆璟肆若是想让她出不了承安王府,手段多的是,她暂时还不能将他得罪太过。
车厢里安静下来,外头“嘚嘚嘚”的马蹄声变得清晰。
没多久,马车便停在了承安王府大门前。
苏珞浅刚踩着车凳下来,就看到刘嬷嬷颤颤巍巍地扶在门边,哭喊道,“王爷,您可一定要替老奴做主啊。”
陆璟肆眉心紧蹙地扫了她一眼,冷声道,“后宅院内之事,找王妃即可。”
话一落,他便直接跨门而入,不再理会。
刘嬷嬷剩下的一堆告状的话还没开始说呢,就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口。
只能怔愣在原地,“王爷…”
她今早跪了一个时辰,现下腿脚不便,就是想追都追不上。
福临一路跟在陆璟肆身后,经过刘嬷嬷时,拧着眉一副“你怎么不听劝”的表情,瞥了她几眼后,匆忙跟上陆璟肆的脚步。
而苏珞浅纤指轻提裙摆,缓步进门,站在她面前,唇边勾着抹得体的笑,声音轻缓悦耳,“刘嬷嬷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与我听,我定会为嬷嬷做主的。”
刘嬷嬷手把着门边,用力得指盖发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不劳王妃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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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正屋。
内室的屏风之后,木质浴桶里上蕴着水汽,水面最上层撒满艳丽花瓣。
一片朦胧缥缈之中,苏珞浅任由泽兰帮她缓缓褪去衣裙。
白皙玉体,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黑瀑长发披于肩后,掩不住那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影。
苏珞浅纤腿一迈,进入浴桶之中,有细微的水声响起。
泽兰捏着巾布,轻轻擦拭她的肩背。
语调欢悦地小声说道,“刚才刘嬷嬷那个表情简直大快人心,王爷压根不理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作威作福。”
“王妃您不知道,之前她还私下换掉了王府供应蔬菜的小贩,换成了自己丈夫和儿子。”
苏珞浅双臂搭在浴桶壁上,原本是轻阖着的眼皮微撩,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泽兰答道,“在您嫁进王府之前没多久,我也是听厨房里打下手的小姐妹说的。”
听到这个时间点,苏珞浅眼皮又重新阖上,小巧的下巴搭在手臂上,慵懒地“嗯”了声。
“被换掉的那个小贩好像还上门来找过,被刘嬷嬷骂走了,”说到这儿,泽兰撇了撇嘴,“他们现在一家子可就指着王府过日子了。”
既是自己嫁进来之前的事,苏珞浅也不想管太多,“只要他们送的菜不出问题便好。”
泽兰应了声,止住话头。
苏珞浅轻声道,“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
“是。”
浴间里隐隐有清香萦绕,过了一会儿,热气渐退。
苏珞浅没喊泽兰,自己起身从浴桶里出来,拿过搭在屏风一角的小衣穿系好。
披着衣纱一边绕过屏风一边往床榻边走去,走动间纱摆微荡,袅娜曲线若隐若现。
成婚以来,陆璟肆极少在正屋过夜,她不甚在意,因此沐浴后的穿着较为懒松宽舒。
但今日倒是有些意外。
苏珞浅衣纱绑带刚系好,脚尖一转出了浴间,便看到身量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梳妆桌边,而桌上正放着刚才崔安岚给她的那个木盒。
眼瞧着陆璟肆那双脉络微突的大手就要触到盒子,苏珞浅心底一跳,疾走几步,飞快按住木盒。
清亮的杏眸盯着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璟肆目光在那个木盒子和她绯红的脸蛋之间来回,缓缓收回手,“这王府里何处本王去不得?”
苏珞浅侧过身子,挡住木盒子,“你不是…一直都歇在书房旁边的侧屋吗。”
“嗯,”陆璟肆淡淡应了声,“但本王今夜想待在正屋,怎么?王妃不给吗?”
“……”
苏珞浅倏地有些紧张,攥住衣纱的指尖下意识用力。
她刚沐浴完,眼睫似还藏着水汽,仰头看他时,眼尾上扬泛着红,一双清亮杏眸湿漉漉的。
漆黑瞳仁里甚至能隐约看到他的身影。
衣纱掩不住她姣好的身子,秀发垂直而落,发尾还滴着水,点点渗过单薄的布料,娇粉肤色渐露。
浅白色的小衣裹着娇/盈/雪/脯,在他的注视下略微起伏。
屋里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苏珞浅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距离过于近了,近到她整个人几乎被男人清冽的气息包裹住。
她不自在地侧过头,没再和他对视。
须臾。
“我让泽兰再添一床被子。”
“这盒子里是什么?”
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苏珞浅听清他的话,心下一紧,转过身飞快将小木盒藏进梳妆桌旁的柜子里。
“就是一些女子的私密物件,你不会想知道的。”
陆璟肆眼看着她动作极快却略显慌乱地藏东西,灼灼目光终是移开了些。
出口的声音却有些冷,“你我本就是夫妻,何需分被而盖。”
苏珞浅往旁边挪了几步,来到架子旁,拿下衣衫给自己披上。
“我不习惯。”
“你须得习惯。”
男人的声音冷冽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苏珞浅下意识抬眸朝他看去,目光冷不丁和他的撞上。
黑眸幽深,好似能一眼将她看穿。
她梗着脖子,耳根红红的同他打着商量,“我慢慢适应不行吗?”
“呵。”陆璟肆极轻地笑了声,正要开口,便听到承影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王爷,又发现了一具,在城西。”
发现了什么,不言而喻。
陆璟肆来不及再说什么,衣袖一拂,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直到男人的脚步声走远,苏珞浅才深呼出一口气。
泽兰快步从外间进来,有些担心,“王妃,您没事吧?”
已近亥时,院子里的人均没想到王爷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想进来通禀却被制止,只能站在屋外心惊肉跳。
苏珞浅摇摇头,“没事。”
她发尾还滴着水,泽兰拿了帨巾为她绞干头发,动作轻缓。
片刻后,苏珞浅抬手,“你先出去吧。”
屋里安静下来,她托腮浅思。
这两个多月以来,陆璟肆大多时候宿在书房侧屋,极少在入夜之后来到正屋。
苏珞浅无需担心同塌而眠的事,日子过于舒心,导致她都快忘了——
他们不可能一直不同床。
新婚那夜的记忆再度浮现上来,她倏地红了脸颊。
虽然有点疼,但熬一熬应该就过去了,毕竟陆璟肆好像…结束得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