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你的爱不止十年，而今不过拨云见日。

——薄修言

领证夜。

月光透过落地窗。

沈幼凝脱力的趴在桌子上，卷长的睫毛蹭过桌面的财产转移合同，眼尾氤氲出湿红的水汽。

“薄，薄修言......”

男人轻笑着俯身，长指穿进女孩指间，十指紧扣，贴着她红透的耳垂，“宝宝白天要的......”

细腰被冷白修长的大手紧扣，他惩罚性的用力，“全都给你，好不好？”

女孩想起白天在民政局门口说的气话，欲哭无泪，“薄修言，我，我不要了......”

男人眸色渐深，下颌抵在她肩窝，“宝宝叫我什么？”

“薄......”

身躯一颤。

酥酥麻麻的疼。

沈幼凝指尖猛的蜷起。

“老公...老公...”

女孩不得不服软。

得到满意的答案，男人宠溺的笑笑，大手从背后托住女孩下颌，对上她的湿眸，满眼欲色。

轻吻一下。

“好乖～”

灼热的呼吸倾洒在耳畔，男人低醇喑哑的声音撩的沈幼凝心尖痒痒。

那条酸痛已久的腿终于被男人大手握住，从桌子上捞了下来，他温柔的帮她翻了个身。

“欺负人......”

女孩腿软到只能勉强撑着桌子才能站好，潋滟的桃花眼水雾晶莹。

“欺负人？”

男人疼惜地吻去她眼尾珍珠，他雅痞的笑了，“那是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

**

帝都七月，夜色正浓。

一所私人高级会所里华灯四起，灯火琉璃。

水晶杯，威士忌，几乎汇集了所有上流圈家族子弟。

推杯换盏，眼看时间快要过半，这场酒会最重要的女主角却还迟迟没有出现。

“咔嚓...”

蒋凛坐在一群人中间，慵懒的点了根烟。

桌上的手机如常黑着屏。

他咬着烟，蹙眉深吮一口，吐出的烟雾缭绕在侧脸，模糊了男人半敛的目光。

大小姐让他等得有点久了。

有人很知趣，“恭喜蒋少成功拿下沈大小姐，今晚过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喊嫂子了吧？”

“当然了，我说沈大小姐眼高于顶，追求者不少，绯闻男友也传的真真假假，正牌男友怎么愣是一个都没承认过，原来心思全在我们凛哥这儿啊。”

“我看啊，没准沈大小姐早就对我们凛哥芳心暗许了，不然怎么会答应来这酒会呢？”

漂亮话出口，蒋凛微蹙的眉头舒展开，男人长腿叠起，靠在沙发上没说什么。

明眼人都知道，今天这场酒会是蒋少用作官宣和沈大小姐关系的。

在蒋凛眼中，虽然大小姐当初只是给了他一个月的期限，但从一个月前开始，到凝凝接受这场邀约为止。

他能觉察到——

他，很合她心意。

所以与其说是表白，蒋凛更愿意把这场盛大隆重的酒会表述为满足女孩子所谓的仪式感。

有人知趣，就有人不知死活，“不过这沈大小姐不是玩习惯了吧，怎么感觉一点也不重视，都这个点了还没到？”

沙发上的男人眼神稍凛。

“瞎说什么，凛哥都没发话，还轮得着你操心？”

“就是，你懂个屁，这么重要的场合女孩子难免害羞，再说挑礼服、化妆，打扮好看点，耽误点时间很难理解吗？”

几个会看眼色的一顿连环怼，堵得那人说不出话。

虽然知道沈幼凝没有迟到的习惯，但这些话落在蒋凛耳中还是很受用，他敲了敲沙发皮面。

“都是朋友，何必说话这么冲。”蒋凛笑了笑，夹着烟的手指了指方才那人，“来兄弟，喝酒。”

声音不轻不重，话音里冰冷的威慑十足。

那人就算再傻，这下也回味过来说错话了，他可没这么大面子让眼前这位爷跟他称兄道弟。

当然。

蒋凛也不是在帮他圆场。

男人从桌上拿起烈酒喊了声‘凛哥’，仰头喝掉，接连三杯。

蒋凛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往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食指点了两下，就听有人出声：“沈大小姐到了。”

众人一起往那边看去。

和在场世家名媛不同，沈幼凝没挑什么高定奢华礼服，只简单穿了件私服抹胸牛仔裙。

有人认出那是沈幼凝自己的潮牌，还有女孩因她穿在身上，偷偷拍了照，然后联系代购找同款。

沈幼凝一出现，便立刻成了整场酒会的焦点。

戴在脸上的墨镜遮住了她大半绝美容颜，只露出精致的鼻和一张好看的唇。

唇色不是正红。

而是半裸色系的玻璃唇。

一袭浓密黑色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身后，还有几缕被蜷在胸前的锁骨上。

纯欲值拉满。

蒋凛悬在空中的手顿住，不得不承认，不管做好怎样的心理准备，每次见面都还是会被她惊艳到。

他的凝凝好美。

男人把还燃着的香烟捻灭，起身朝她走去。

“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蒋凛伸手去取沈幼凝肩上的包包，被她抬手拿墨镜的动作挡住。

“临时有事耽误了点时间，怎么嫌我来晚了？”

沈幼凝把墨镜推到头顶，漂亮的桃花眼带着与生俱来的明艳娇纵。

蒋凛很喜欢这双眼睛。

“怎么会，等女朋友本来就是男人应该做的，凝凝说对不对？”

话音里的‘女朋友’三个字被蒋凛刻意加重。

“现在就叫这么亲热。”

沈幼凝从一侧路过的服务生托盘上挑了杯红酒，漫不经心的从蒋凛身侧绕过，“走吧。”

蒋凛背着身，闭上眼迷恋的嗅着丝丝缕缕转瞬即逝的玫瑰香水味，嗤笑一声。

再难驯，她不还是来了。

宴会中央。

动感的重金属音乐被悠扬梦幻的钢琴曲替代，一片粉色海洋里，浪漫肆意滋生。

众目凝视下。

蒋凛单膝跪地，从侍者手里拿过玫瑰，虔诚的举到沈幼凝面前。

“凝凝，每次看到你笑都会让我特别心动，可以让它在以后的日子里成为我的专属吗？”

他勾唇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势在必得。

而沈幼凝。

手里捏着杯红酒，安安静静的站在蒋凛对面，嘴角洋溢着完美的微笑。

他们被环在人群中心彼此对视，岁月静好。

在场的世家千金不在少数，她们被蒋凛的绅士告白打动，小声呢喃，“好喜欢这种占有欲，蒋凛也太会了。”

其余男士也没闲着，烘着气氛拍手叫好，气氛浪漫热烈。

一切都像提前编纂好的剧本甜蜜进行着，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沈幼凝走上前，她优雅的端着那杯早就挑选好的红酒，直接从蒋凛头上浇了下去！

暗红色的酒液将男人的头发打成几缕，顺着下颌蜿蜒流下，染脏白色衬衫，狼狈刹那遍布全身。

欢笑声瞬间凝固，蒋凛目光忽冷，原本热烈的气氛随着男人脸色骤然消弭，死寂一片。

沈幼凝不以为意，她若无其事的拿出手机，点开公放。

“你就是最近新搭上蒋凛的女孩？”

一道懒懒的女声从手机里传出。

“蒋先生人呢，有时候就是会比较恋旧，我说话直白些，不过是因为我现在不在他身边，随便解解乏而已。”

混着电流，女人带着明显优越感的叹了叹气。

“虽然还不清楚你是谁，长什么样子，但像你这样的我见过太多了，如果你聪明的话，就早点离了他。”

女人口语带着英伦腔调，巴拉巴拉说了不少，多数是在炫耀她和蒋凛的过往。

全场哗然。

这是蒋公子白月光？

沈大小姐成替身了？！

沈幼凝一脸淡定。

指尖滑着屏幕，把录音停在了那句，“说吧，想要多少钱才肯离开蒋凛？”

录音戛然而止，沈幼凝不屑的朝蒋凛勾唇一笑。

“蒋凛，你自己觉得在我这里，你值多少？”

沈幼凝话音轻飘飘的，语气轻蔑的好像在诉说她从未对他动过真心。

录音戛然而止。

有人开始忍不住惊叹，有的惊叹蒋凛洁身自好的帝都第一贵公子形象崩塌，但更多的是意外居然有人甩钞票甩到沈幼凝头上！

谁不知道出身顶级豪门沈家的沈大小姐，从小就含着金汤匙长大？

蒋凛单膝跪地的动作没变。

没有失了风度的甩锅，没有歇斯底里的丑态忏悔。

那张俊美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因为沈幼凝看似不合时宜的举动而发怒的痕迹……

男人的反应超出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又似乎因他是蒋凛而在合理范围之中。

他脸上冷且平静。

冷的像是戴着副面具，平静到让人觉得那段录音内容和他这个人全然无关，另有隐情。

这点沈幼凝并不意外，因为蒋凛本身就是这么一个情绪稳定到极致的人。

蒋凛耐着性子等她说完，才忍着心中压抑的强烈不悦，沉声，“凝凝……”

“辛苦你的仪式，不过我还是不得不通知你……”

“抱歉，你被踹了。”

沈幼凝翻手把高脚杯扣在那束递上来的玫瑰花里，没再给蒋凛说话的机会，转身走了。

大小姐眼里存不得沙子，也实在懒得纠结什么替身不替身。

豪门沈家，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她从来都有资本也有底气，在任何一段只要让她有一点儿不舒服的关系里随时喊停。

不论对方是谁。

原本的女主角潇洒离场，剩下群无关紧要的人面面相觑，他们大气不敢乱喘一下，只能在蒋凛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搞点小动作。

没听懂录音的正跟人低声请教。

“哥们儿，刚刚那堆鸟语啥意思？”

“……要不你换个人问问呢。”

听懂了的忙着拉群私聊。

【太狠了，这是玩完了？】

【那可是蒋凛啊，沈幼凝怎么……果然这姐和谁都只是玩玩。】

【没听错吧，蒋凛？脚踏两只船？】

【男人嘛，就算有点烂桃花很正常的嘛，心在你这不就好了。】

【去去去，一看就是误会，蒋凛够有风度了，沈幼凝怎么一点情商都没有，讨厌死了。】

……

【舔狗能不能滚啊！】

——你已被移出群聊

……

另外还有群敬业的藏在角落里，蹲着点一刻不停的咔嚓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