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裴冬宁在微信消息提醒声中醒来，迷迷糊糊捞起手机查看消息。
【董了：没什么事，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安全到家。】
“噌”的一下，裴冬宁坐起来，兴奋得拳打脚踢。
脸上掩藏不住笑意，手指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又全部删除，来来回回好几次。
【董了：醒了？是在写作文吗？】
一瞬间，她脸的涨红像个熟透的番茄，酸酸甜甜。
【非衣宁：小猫捂脸.jpg】
【非衣宁：没有，是我家的猫踩到屏幕了】
那边回得很快。
【董了：真可爱。】
是在说谁可爱啊！！！
裴冬宁没敢再回，怕自己想多，也怕不是自己想多。赶紧点开和骆初的聊天框，把聊天截图发了过去。
【非衣宁：速救——！快来骂醒我！我竟然胆大到认为他也对我有好感！！】
【非衣宁：他是在说谁可爱啊！我也没有养猫，四舍五入是不是就是在说我！！】
【非衣宁：是的吧是的吧，肯定是的吧！】
骆初被消息轰炸醒，艰难发了条语音过来，声音有气无力，是满满的困倦。
【不考600不改名：人生最大错觉，他喜欢我。继续睡吧啊，别多想。】
因太大的甜头冲击头脑，很快大脑开始正常运转，裴冬宁为了抚平内心久久不能平息的心跳，坐在桌前写数学试卷，一边写一边揪着头发。
昨晚她把作业都写得七七八八，剩下最抗拒的数学没动。
等到霍明宵敲门，裴冬宁立马大声回道：“马上出来。”
她扎了个低马尾，穿着黑T搭深蓝色牛仔裤。
裴父已经把面放在餐桌上，四人吸溜吸溜吃完，一同出门。
霍明宵补课的地方在裴冬宁画室的街对面，两人下车后分道扬镳。
裴冬宁戴着耳机，趴在门上看了看，小声嘀咕：“还没人来吗？”
熟练摸向右边窗台，第二盆盆栽底下，拿到钥匙开门进去，找到自己画板位置就开始画海报。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很快定下稿，开始上色。因为是校内艺术节的宣传海报，裴冬宁并不打算画得太细致，意境到位就差不多了。今天状态出奇的好，下笔如有神助，等教室里其他学生到时，她上色都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有人围过来看，感叹道：“大佬就是大佬，比我们优秀还比我们努力。”
裴冬宁笑道：“这是给朋友画的海报，明天要拿去送她。”
“羡慕哭了，我也好想和大佬做朋友。”
“我也是，我实名制想要大佬的画！”
起哄的人越来越多，裴冬宁：“那考前我给大家一人送一幅，尺寸很小哦，A6纸那种可以吗？”
因为班里人有些多，20个人。裴冬宁不敢夸下海口，一人一幅海报，放在高一时还能办到，但现在学业繁重，还是能少则少，多点时间抓学习。
“可以！”
“期待！！我也要有大佬的画了！”
“我直接裱起来，这多年后就是大师的画作啊！”
此时老师走进来，身后还带着位高个帅哥，人群散去，转而围向老师起哄。
“老师，这是谁啊？新同学吗？”
“新同学好帅，新同学联系方式有吗？”
裴冬宁在给画上色，没注意看那边情况，只听到文斯在说：“今天画人体，这是我花大价给你们聘来的帅哥模特，都好好画啊，注意光影明暗的把握。”
“唉唉唉，别上手摸！尊重一下人！我们是画模特不是摸模特！”
“裴冬宁！过来前面画。”
被点到名，裴冬宁抬起手回应：“好。”
然后抬头一看，人体模特居然是董嘉志，两人对视，董嘉志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朝她点头。
“女孩子一个人搬有些费劲，男生动起来啊，帮人搬一下画架和颜料。”文斯指挥着，“小董啊，去模特台上坐好，接下来能不动就不动。”
在画的途中，裴冬宁观察董嘉志时，总对上他含笑的视线，明明教室里空调开着20度，她却仍觉得有些发热。
文斯转悠着挨个指导，到裴冬宁这里时，他看来好一会，开口道：“画得不错，就连光影都把握得很恰当，但是吧，你这眼神给得太多了。”
他看向董嘉志，调侃道：“我看人小董也没那么含情吧，帅哥果然不一样啊，连你都能俘获。”
班里其他人跟着起哄。
裴冬宁闹了个脸红：“不是，没有……”
文斯往回走去，打量一圈其他人的画板：“唉，还得长得帅吃香啊，下次我给你们上课，高低得戴个吴彦祖面具来。”
“哎哟，您这话说得，您才华比别人的脸蛋更值得咱们关注好吧！”裴冬宁转移话题，赶紧吹捧道。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道。
“那怎么我平常上课没见你们像今天这么热情？”
“那不一样，我们是内心热情，怕你被我们吓到，竭力克制住的。”
“别贫，都画完没，还有十分钟到点了，没画完的抓紧。交完就休息，吃个午饭，下午练色彩。”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董嘉志身边，拿出手机转账，“辛苦了哈，200支付宝转给你。”
董嘉志淡淡一笑，回道：“有什么辛苦的，坐一个小时就能拿200，我还要谢谢您，下次有需要可以直接叫我来。”
“太懂事了。”文斯面向学生，忍不住感叹道，“你看他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一辈子不用为生计发愁，会投胎就是好啊。”
文斯以前也是常出来兼职补贴家用，在大学里靠自己的画赚了点小钱，毕业后留在当地开了这家画室。画室成立那年，打着C市美院优秀毕业生的名号招生，一整年只招到三个学生，其中就有八岁的裴冬宁。一眨眼画室已经快十年了，裴冬宁也在这里学了快十年。
“是啊，生得好。”董嘉志视线在裴冬宁身上停留片刻，垂眸有些深沉，低声道，“真不公平啊，什么都不用做就拥有一切。”
“老师！我画好了，去玩了啊！”
“老文，下午见！”
学生一个个出去，裴冬宁默默挪到后面继续给海报上色。
文斯也坐上模特台，看着墙上挂着的学生画作：“没什么不公平的，终究都会生老病死。我们啊，好好过自己的生活，靠自己挣来的人生，多自豪啊。”
“可以接受半裸吗？下周天准备让他们画个油画看看。”
董嘉志收起外露的情绪，温和笑：“只要不是全裸就行。”
“行，那下周天下午一点前过来，预计六点下班。”文斯敲定时间，送董嘉志离开 。
裴冬宁从画架后探出一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松了一大口气，拿出手机打字，正要发送，想着霍明宵估计还没下课，便删除了打好的字，戳开骆初头像。
【非衣宁：宝！我跟你说！！你知道今天我画室找的模特是谁吗！！】
【不考600不改名：谁？总不能是董嘉志吧？】
【非衣宁：就是他！！】
【不考600不改名：？？！】
【不考600不改名：学霸这个兼职……那你们现在是不清不白的关系了，你都把人看光了［斜眼笑］】
【非衣宁：没有！是着衣的！！】
【不考600不改名：那……努努力，争取下次看光学霸身子？】
裴冬宁不愿再进行这个话题，拍了张画架上的海报发过去。
【非衣宁：我快上完色了】
【不考600不改名：［飞吻］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师手笔吗！爱你！】
【非衣宁：［媚眼］［害羞］别吹了别吹了，再吹真要膨胀了】
手机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董了：没想到你在这里学美术。】
裴冬宁斟酌回复。
【非衣宁：我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
【董了：怎么？】
【非衣宁：没有说不好的意思！是很意外在这里见到你！】
【非衣宁：你怎么来画室当人体模特啦？】
【董了：暑假看到了你们老师的招聘广告。】
【非衣宁：哦哦】
【董了：嗯，去吃饭吧，回学校聊。】
【非衣宁：嗯嗯】
裴冬宁最后细修了一下海报，便背着包去霍明宵在的补课机构等他下课。
她坐在机构休息室的角落，从包里拿出数学卷子，等人的同时挤时间写作业，写到最后又忍不住揪头发，小声嘟哝：“这几何题简直是要了我的命。”
“这题不是前两天刚跟你讲过吗？”霍明宵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下课啦？走吧走吧，我们去吃饭。”裴冬宁看向他，眼里像是有星星一般亮晶晶，语气充满喜悦，赶紧收好包。
“我跟你说啊，八百多米有家新开的麻辣香锅，中午我们去那吃怎么样？”两人肩并肩走着，裴冬宁找到那家店，将手机举到霍明宵眼前。
“行，都听你的。”
*
裴冬宁点了个三人豪华套餐，问对面的霍明宵：“你还要什么吗？”
霍明宵接过菜单，说：“再来两碗冰粉，不要放花生，晚一点上，就这样吧。”
“哎哟，还记得我花生过敏啊。”裴冬宁打趣道。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霍明宵反问。
裴冬宁：……
裴冬宁想了半天确实想不到，索性闭上嘴。
店里虽然人很多，但菜上得很快，服务员指了指餐厅最左边靠收银台位置，放下木桶饭，贴心道：“如果饭不够，可以去那边自己盛，祝您用餐愉快。”
“好哦。”裴冬宁跟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
吃到一半时，冰粉端了上来。
霍明宵出声道：“吃完饭再吃，别混着吃，小心闹肚子。”
“知道啦。”
吃完两碗饭，裴冬宁小口吃着冰粉，说：“哎，我跟你说，今天画人体嘛，你猜猜文老师请来的模特是谁？”
霍明宵还在慢条斯理吃饭，问道：“是谁？”
“董嘉志！”她语气激动。“我跟你说，看到他的时候我都惊了！这或许就是我跟他的缘分，即使是放假都能遇见。”
他夹菜的手短暂一顿，“哦，然后呢？是着衣人模吗？”
“对，是着衣的。我跟骆初说的时候她居然还问我是不是全裸，太邪恶了。”裴冬宁摇摇头。
“听你这语气，你还挺期待？”霍明宵声音平淡，缺少一分往日的活力。
“倒也不是特别期待。”她嘿嘿笑两声，拇指和小指掐在一起，“就一点点，对年轻美好肉体的欣赏。”
霍明宵伸手，微微起身，朝她脑袋敲了一下，说：“擦擦你的哈喇子，高三学业为重，不要分心想东想西。”
“哎哟！”裴冬宁捂头，“我就说说，哪有那时间想啊，我一天除了作业就是画画。”
一顿饭吃完，离上课还有半小时，两人晃悠着往回走。
“你海报画好了吗？”霍明宵问道。
“今天状态好，已经画完了。”裴冬宁打量他一眼，“要去看看吗？”
“行，那我就勉为其难去看看裴小画家的新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