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江楚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宋时许看到这一幕，嘴角的笑意变为不可思议。

与沈怀泽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失态了。

林双双有点惋惜，眉宇间尽是残毒。

“这种杀人犯野种，就应该掐死，给婉莹报仇！”

江楚宁恢复了意识，目光缓慢地聚焦，落在茶几上的两叠钱上。

“……我可以带走了吗？”声音嘶哑。

林双双戏谑，“当然可以，这是你这杂种应得的。”

“……谢谢。”

江楚宁收好了钱，离开了包厢。

她想跟经理请假。

先去医院一趟，把医药费交上。

毕竟已经拖欠了太久了。

可前脚刚走出蓝尊的门，她就被人凶狠地拦住。

“站住！”

江楚宁怔忡间，被冲上来的两名保安制住，她刚想问为什么，就看到了走出来的林双双。

睫羽了然地垂了下去。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啊。

“就是她偷了我的钱，我的钱是连号的，给我搜她！”

一阵混乱地摸索，果然搜出了号码连号的两万块钱。

“林小姐，要不要把她送警局？”

林双双收回那两万块，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轻笑。

“不用了，一个保洁也不容易，放她走吧，不过再敢有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江楚宁被甩到一旁的地上。

随后收到短信，她被开除了。

江楚宁脸上没什么表情，原地坐了一会儿后，就站起身。

这里距离宋家很远，她需要走快些。

刚走了一段路，看到有汽车远光灯打了过来。

她回头。

“上车。”沈怀泽的脸色很沉。

“不用了，怀泽哥。”江楚宁眼底又染上畏怯。

沈怀泽捕捉到了，江楚宁好像很怕他。

这个结论，让他一时觉得十分好笑。

他自小冷心冷情，总是冰着一张脸，所以很多人都怕他。

唯独江楚宁不怕。

他冷脸的时候，她很没眼色笑吟吟地逗他。

“生气都这么帅，你不要命啦？”

但现在，她眼底对他只有无法掩饰的恐惧。

“上车，别再让我重复。”

沈怀泽的脸色已在暴风雨的前夕。

江楚宁掐了掐掌心，最终拉开车门上了车。

“……你很缺钱？”沈怀泽问。

“不缺的。”江楚宁低头绞着衣角。

沈怀泽忍不住从后视镜中看她。

她已经换下了保洁服，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明明是三年前的旧衣，却再也没有了当时意气风发的感觉。

还有他带她离开时，蒋竞川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是他发现了猎物的眼神。

想到此，心头有了无名火。

沈怀泽冷嗤。

“不缺钱还去蓝尊当保洁，你存心给宋家找不痛快？何况那地方鱼龙混杂，今天你运气好只是让你跪着喝地上的酒，换成旁的人，你早就……”

后面的话，他戛然而止。

一个长得漂亮又好欺负的女人在那样的地方，会遭遇些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江楚宁对此，没什么反应。

而她这幅木讷迟钝的样子，更让沈怀泽心头火气暴涨。

“是我多管了闲事，兴许那正你想要的呢？你不是很想嫁给蒋竞川吗，今天要不是我多管闲事，没准你就被他给英雄救美了。”

江楚宁睫羽颤了颤。

真的吗？

如果真的那样，那就好了。

沈怀泽书解读了她所有的微表情，但盛怒之下反而平静，扯出没有温度的笑。

“你已经看见了他身边有女人，即使这样你还想贴上去，你还真跟以前一样下贱，喜欢追着男人不放。”

当初，即便他的身边有了洛婉莹，但她还是不死心。

沈怀泽以为，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但他不知道，这次不一样。

曾经，江楚宁追他，是为了求爱。

现在，江楚宁追蒋竞川，是为了求生。

“万一……他会喜欢我呢？”江楚宁低声道。

沈怀泽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次陷入了回忆中。

记忆中的少女，因为被他拒绝，在宋时许身边嚎啕着倾诉委屈。

宋时许打了他的电话求助。

等他赶到的时候，宋时许给她拍背顺气，随口问她。

“你就非他不可吗？”

江楚宁用冰块贴在面颊上，闷闷地开口。

“万一，他会喜欢我呢？”

沈怀泽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了。

过去的无聊记忆，总时不时就会浮现在他脑海。

他为什么非要管一个冒牌野种、杀人犯的闲事？

她既然做下那些事，就注定只配活在被人霸凌的生不如死的世界里。

沈怀泽一把拉开车门。

“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