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好说:“我对我妈说,有助学贷款,她说她不去贷款。刚拿到的房子。也要还贷款。她没有能力还两笔贷款。
我也打听了一下。他们都是双职工,我也算不上贫困生,贷款贷不了。
我还到生我的那个家去要钱,也没要到。”说到这里张好落泪了,她想到亲生父母对她的绝情。她说,“我那天从乡里回来,第二天我妈就叫我来这里上班。”
所长叹一口气:“那就在这里好好做。”又对老板和老板娘说,“张好这娃儿命苦,你们多照顾点。”
“会的,会的。”老板和老板娘答应。
就这样又过了两个月。元旦节了。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张好也听说香茹他们搬到新房子去了。
张好知道新安置区在什么地方。可是不知道香茹他们家是几栋几单元几楼。因为没人告诉她。
这几个月,张好吃饱,睡好,穿暖。她长高了,人也丰满起来。
一天早上起来,她发现自己来例假了。读书时上过生理卫生课的,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向同房的一位姐姐要了卫生用品。
早饭后,她也不去洗菜,就去向老板娘借钱。她去买卫生用品。老板娘问:“你妈没给你钱?”
张好说:“我来这几个月,除了发领工资那天,你见到她。我一次都没见着她。”
“狗日的。她来领工资,我还对她讲,你都没休息。我开一百八。”老板娘很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老板娘她是那种泼辣善良的女人。就先给张好一百块钱的工资。
张好拿上这钱先去买卫生用品,给自己买了一双棉鞋,几双袜子,贴身衣服。日子就这么过。
到领工资的日子,香茹来了,老板娘不给她钱,七七八八数落的骂了香茹一通。最后说:“一分钱都没有给你的,以后也没有。你不要到我这里来了,你滚!哪有你这样对女儿的。
书不让读,出来做工,钱也不给。张好那么大的姑娘,你也是女人,你不知道,每个月都要买东西的。”
香茹刚好看到张好在送一筐菜,她走过去,指着张好气势汹汹的说:“以后,不要回我的那个家了。我下午就拿着户口本来,我们分户。你从我家户口上滚出去。”说完就走了。
饭店所有人都看着张好,张好都习惯了香茹对她的吼叫。她对大家说:“没事。今天还好,她没打我。以前是又打又骂。我都习惯了。”就把菜放到厨房去。
大家什么都没说,忙着工作。十一点就开始忙生意。
一点的时候,香茹气势汹汹的来了,也不管张好在忙。她一把扯住张好就去派出所。
老板娘现在走不开,就安排一个服务员赶紧跟了过来。
香茹扯着张好到了派出所户籍办,‘啪’一声,把户口本放到户籍警的桌子上。指着说:“把她从我家的户口本上拿出来,以后她就与我家彻底没有关系了。”
这么大的动静,所长走了过来,他拿上户口本看了看对香茹说:“张好还小,刚满十六岁,要十八岁才可以分户。”
“哼。”香茹一把抢过户口本。怒目的用户口本指着张好:“好!我就等你两年。”又看着户口本说,“一年半。后年五月我们这里见!哼。”说完就气气的走了。
所长对张好说:“回去好好上班吧。没事。”
“嗯。”张好就与跟来的那名服务员一起回来。
张好也在想,分户后,她要改个名字。
现在自己领工资,除了买些女孩子用的东西。张好去镇上银行开个账户。没有身份证,张好的账户没开成。
张好买了一个小包,把钱放里面。小包就放进她睡的被子里。
春节了,过年饭店都放假回去。老板与老板娘也要回乡下过年去。张好就留下守饭店。
老板娘对她说:“张好,冰箱里我买了些菜放到那里,你自己做。这几天就辛苦你看店子了。”
张好非常感谢老板与老板娘对她的厚爱。她说:“谢谢你们,大过年的让我有个安身之地。”说到这个张好就落泪了。
老板娘拍着她说:“好了。这几天好好过。”老板娘他们就走了。
万家灯火,家家团圆都放着鞭炮吃年夜大餐时。张好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满意饭店的后厨房炖一只鸡。
她一下子也想好了自己要改的名字:寒雪,或是寒霜。后来捉摸了一下,定寒霜。
初五,大家都回来了,老板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个红包,大家收了红包,就打扫卫生,清洗锅碗瓢盆。初六开业。
过完年后,因为可以吃饱饭。睡的安心,张好就像长笋子一样往上冲。个子长高大了。人也水灵了,身体也发育起来。
有时老板娘也对张好说:“张好,要是想多拿点工资,你也去陪陪酒。客人就摸一下没什么的。”
张好说:“我不去。”
老板娘说:“去吧,也不少什么,还可以多领钱。”
张好知道可以多领钱,但是张好不想多领那种钱。
老板娘也不为难她,有时晚上,服务员都去陪酒了,或是偷懒。张好就一个人收拾桌子。洗碗。她不怨谁。她苦点累点无所谓。
时常得到所长大叔的关照。老板与老板娘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发工资奖金的时候,张好还是有奖金的。别人领的自然要多,老板娘就会诱惑她,她也不理老板娘。
老板娘还让同屋的姐妹劝劝张好,说是可以多领钱,又不破坏别人的家庭,自己得了钱也不少一块肉。
直到有一次有个服务员怀孕了。吃药打孩子,在饭店休息半个月。
老板娘说:“我叫你们陪点酒,没叫你们陪睡。你看你弄的,外面那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要找男人也正正经经的找个男人。别找那些花天酒地的男人。”
张好觉得老板娘自己都很矛盾。
老板娘叫张好有空照顾一下打胎的服务员。叫张好陪酒的事,老板娘再也没开口。还时时警告那些陪酒的服务员。小心别伤了身体。
接下的时间里,张好什么都不想,就想着快点到十八岁,办好户口和身份证,她也要出去打工,不在镇子里待了。
张好满十八岁那天,香茹早早的拿着户口本来了就嚷嚷,让张好从她家的户口本上滚出去。张好与香茹一起去了派出所。
所长什么也不问,亲自出马也不要什么证明,盖章之类的事。几张资料表一填。香茹拿上自己的户口本哼一声就走了。
张好对所长说:“所长大叔,我要改个名字。”
所长问:“改什么名字。”
张好说:“寒霜。寒冷的寒,霜冻的霜。”
“你这娃儿。这才五月,春末夏初的,大地一片欣欣向荣的。怎么改这么一个寒冷的名字?”
“我的命就是寒霜,我要坚持的好好活着。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天寒地冻的日子,总会有春天的。”
所长看着张好认真的问:“再想一个名字吧。”
张好说:“一年半前,我妈,就是养我的妈。把我拉到这里来要分户,那年过年,我就想好了这个名字。都一年多了。”
“好吧。”所长在电脑的的户口页上。户主那一栏打上: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