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沈意欢心底猛揪的一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慕容绝口中那“继续”两个字,就如同魔鬼的利刃,硬生生刺入了她的心脏。
让她整个人和灵魂全都堕入了阴暗的无间地狱。
呵,也对,堂堂江州城慕容家的大公子,又怎会在乎她一个乡下身份卑微女子的死活。
再说,就是需要治病,旁边不也还站着一个和她一样的黄花大闺女苗小凤。
就是她今天被这些家丁给弄死在这里,对慕容绝来说又有何妨。
最后,沈意欢在这样死寂一般的绝望里,一点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一刻,她真的是好恨。
恨自己出生即是卑贱的身份,恨这个吃人的世道。
凭什么有钱有权就可以草菅人命,无法无天!
但再恨,此时此刻也终是躲不过,要被玩弄。
就这样,她身上那粗糙的麻布,被那些家丁“刺啦刺啦”狠狠撕开。
一双双油腻,让人呕吐的肮脏的双手也朝她伸了过来。
可当其中一个家丁的手,就要碰到她的身体时,突然,晴天一声霹雳,房顶的瓦被雷劈中,“啪嚓”一声就破碎开来。
破碎的瓦片当即就从屋顶落了下来,“砰”的一声就砸在了那家丁的头上。
当场,家丁就饿头破血流,昏死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乱成了一团。
“啊!”
“闹鬼了!”
林梅眉和苗小凤两个人吓的大叫着,跑出了房间。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快走啊!”
其他几个家丁也吓得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只有慕容绝站在门口,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盯着衣不蔽体的沈意欢。
沈意欢也很是震惊,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掉下来的破碎的瓦片。
眼前浮现的全是那天沈天保拿狗链子拴着她,把她送去地主王老爷家的路上,被雷劈的事。
她还记得那天李神婆那一句,天神发怒了。
还有第二天醒来,她发现自己胸部的异样,说是上天的给予怎么怎么样的话。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若说之前那个雷是个意外,如今又来了这么一个雷,沈意欢就不得不多想了。
她就那么躺在那里,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但经过这件事情,慕容绝不仅放过了她,还让老婆子单独给她安排了房间,又给她添了好几个丫鬟伺候。
一夜之间,沈意欢就从一个乡下来的低贱女人,摇身一变,成了柳树镇上慕容府炙手可热的新女主子。
慕容府人人都在议论说,大公子从没对一个女子这样好过,更不要说是一个乳娘。
老婆子也一天三请安的来问好,说她从慕容绝小时就跟着他,这么多年,沈意欢是唯一一个大公子另眼相看的姑娘。
还介绍了她自己的身份,把她和慕容绝的事情都告诉了沈意欢。
这时,沈意欢也终于明白,为何王老婆子在慕容绝身边地位这么高。
原来,是自慕容绝儿时就跟着他,还有过救命之恩。
可纵然人人都这么说,这么捧着沈意欢,她自己也不这么觉得。
因为从慕容绝那天给她换了房间之后,就再没来找过她。
这哪里像是另眼相看的模样?
而且,自从那天房间里的瓦片被雷劈了之后,她就感觉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她。
很快,半月就过去了。
这半月里慕容绝还是一次都没来,慕容府的人也不再像是之前那么吹捧沈意欢。
但衣食无忧,吃穿不愁,甚至不知道比原来在大柳树村的日子好了多少倍,还没有人来打扰,也没人强迫她什么,沈意欢能有这样的日子就已经很开心了。
至于慕容绝,她倒是希望他一辈子都不来。
直到半月后这天夜里,天一黑,就开始下起了雨。
雨倒是不大,淅淅沥沥的,沈意欢却不知道为何,心底莫名有些压抑,不安。
天彻底黑下来时,一个人影急匆匆从后门进了慕容府。
“大公子,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着落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慕容绝身边的护卫剑南。
“当年您母亲说的那人住址是找到了,可人却在十年前就已经不住那里了,没人知道那人去了哪里。”
剑南走进来,摘下身上的蓑衣,恭敬的微微颔首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慕容绝蓦地抬头,手中的毛笔陡然落下,在纸上涂添了一道污痕。
“是,大公子。”
剑南退下后,慕容绝眼前再次闪现出多年前,母亲临死前那一句。
耳边也回响着母亲最后咽气时那句,“阿绝,你一定记住。若有天遇上雷命女子,一定要留在身边,好好相待。”
这一晚,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夜,慕容绝也在窗前站了一夜。
第二天,天色大亮之时,慕容绝才转身,回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写下了一份契约。
写完,他拿着契约来到沈意欢房门前时,沈意欢还未起身。
慕容绝推门而入,沈意欢听到动静,一睁眼便看到了慕容绝来到了她床边。
想起之前的事,沈意欢下意识的就往身后的床榻角落退去。
“我不会对你怎样。”
慕容绝眉头微触,起身后退了些,就把手中的契约丢给了沈意欢。
沈意欢满心疑惑,拿起那份契约,细细查看。
只见那张所谓的契约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有很多她都不认识。
都是庄稼人,又连年闹饥荒,哪里会有钱送她去读书。
更何况,她是女子,大柳树村祖祖辈辈都没有女子读书的。
好在,她这些年跟着二瘸子爷爷,也识得一些字,隐约能看懂一些。
沈意欢认真打量了许久,勉强从那些自己能认出的字里,推测出慕容绝的意思。
一瞬间,脸色煞白,拿着契约的手也都不住的颤抖,“你……你要囚禁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