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喜堂上,沈迟音牵着身穿大红嫁衣的秦盼君叩拜荣王妃。
给荣王妃敬完茶之后,便轮到秦盼君给正室夫人敬茶了。
满堂宾客的视线都聚集在世子妃身上,然而大家却没从她脸上看到半点忧伤之色,反倒比新郎还要高兴一般。
“姐姐喝茶。”秦盼君跪在地上,双手递上热茶。
周予风心中欣喜难耐,连忙伸手去接。
然而秦盼君却在碰到他手的那一刻,松手了。
茶杯直接摔在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霎时让整个喜堂寂静了下来。
周予风的手僵在半空。
在场之人都看得出来,这妾室是在给正室下马威呢。
沈迟音看着周予风那僵硬的脸色,反倒直接将秦盼君给搀扶了起来,关切问道:“你没烫着吧?”
“都怪我没端稳,我再给姐姐敬一杯茶吧。”秦盼君娇娇柔柔的声音实在是让人心疼。
沈迟音却拉住她的手,“你有孕在身,小心孩子,这茶就免了吧。”
秦盼君怯怯的看向坐着的那位正妻,“可是姐姐……不会怪罪妹妹不懂事吧?”
沈迟音也看向周予风,一心看好戏。
周予风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些难堪,但盼君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何况她有孕在身。
“自然不会,你有孕在身,敬茶就免了吧。”
秦盼君盈盈行礼,“多谢姐姐。”
她眼里闪过一抹得意,唇角微扬。
这么弱,这沈迟音拿什么跟她斗!
沈迟音对秦盼君的这点小动作了然于心,看着周予风有些胸闷的样子,她有些幸灾乐祸。
也不知道周予风能不能看出来这位美妾对他的敌意。
而一旁的荣王妃面色也多了几分不悦。
催促道:“既然有孕在身,就别累着了,快送回房吧。”
然而就在这时,外头却传来一个冷冽讥讽的声音——
“周大将军刚抬进府的小妾这么快就有身孕了啊?真是稀奇。”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沈迟音心头一震。
是她姐姐,沈木兮!
她这个姐姐自小骄纵,嘴上从不饶人,常把人气得几天食不下咽。
当初她执意要嫁给周予风,更是被沈木兮骂了个狗血淋头,“嫁给他你早晚会后悔,到时候你就是死外头也好,跟着周予风乞讨也好,可别求着爹娘帮你!”
也是在沈木兮的刺激之下,她便与丞相府断了关系,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往来过。
这次她并未往丞相府送请帖,沈木兮怎么突然来了。
沈木兮依旧张扬,径直走到喜堂内,笑着打量了秦盼君一番,随即看向了她。
“周将军与我妹妹成亲三年都没有圆房,周将军应是有那方面的隐疾才对。”
“这小妾腹中的孩子,当真是你的吗?”
“事关荣王府的血脉,周将军可大意不得。”
沈木兮意有所指的一番话,顿时让整个宴会炸开了锅。
众人纷纷低声窃语起来。
此刻的沈迟音愣住了,她姐姐怎么会知道她与周予风成亲三年没有圆房?
秦盼君慌了,连忙反驳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腹中孩子就是将军的。”
“此事将军最清楚,你一个外人,岂能议论旁人夫妻内宅之事?!”
沈木兮眼神轻蔑的扫了秦盼君一眼,“你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这儿轮得到你说话吗?”
秦盼君吃瘪,敢怒不敢言,只能紧紧的拉着将军的手。
沈迟音心情有些复杂,沈木兮是来为她打抱不平的吗?
不是断绝了关系再不往来吗?
荣王妃也起身上前来,“沈大小姐今日是来闹事的?”
沈木兮又换上一副笑脸,挥了挥手,“自然是来贺喜的。”
随从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走上前来,沈木兮笑着打开,里面竟是一壮阳之物。
周围惊呼连连。
沈木兮却笑着说:“送给将军好好补补,祝周将军你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可千万别跟荣王一样,壮年出家,晚年孤苦,断了你们荣王府的血脉。”
沈木兮说完,潇洒转身离去。
一番话,气到了这喜堂内的三个人。
荣王妃几乎是咬牙切齿,强忍着此刻怒火。
虽然此刻沈迟音在周予风的身体,众人也都眼神异样的看着她,但她内心却毫无波澜。
反正大家议论的是周予风,又不是她。
三个月之后她在哪里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在乎的。
“将军……”秦盼君见他一直没有说话,生怕他真的信了那番话,委屈的看着她。
沈迟音低声哄道:“今日大婚,让你受委屈了,你先回房吧,这里交给我。”
秦盼君这才放心,跟着丫鬟先离开了。
沈迟音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招呼着大家入座喝喜酒。
气氛再次热闹了起来。
沈迟音在外招待着客人一直到入夜。
这次以伤势未愈为由,没有喝酒,她清醒的来见周予风,打算问他一些事。
谁知道来到房门外,便听见他在训斥秋禾:“都到荣王府三年了,你竟一直在跟丞相府传递消息!连没有圆房这件事你都跟沈木兮说!”
秋禾跪在地上,哭着说:“小姐,我没有做过出卖小姐的事情,只是奴婢替小姐委屈。”
“将军与小姐成婚三年不曾圆房,却在外头养了个外室,怀上了身孕,这让整个京都城的人怎么看小姐?”
“今日还为妾室进门准备了如此风光的婚宴,奴婢是为小姐不平!”
听到秋禾哽咽着的话,门外的沈迟音也揪起了心。
原以为秋禾的话能提醒周予风,这些年来她受了多少委屈。
可谁知下一刻便听到周予风带着怒意的声音:“那你也不能事事告知丞相府!”
“你听听今日沈木兮说的那是什么话!她竟然送那种东西给……给将军!”
周予风气急之下险些说漏嘴。
门外的沈迟音自嘲一笑,看来跟她的委屈相比,还是周予风男人的尊严更要紧一些。
她推门而入,看了秋禾一眼,“你先下去吧。”
秋禾先是看了一眼小姐,而后才起身退下。
关上房门,沈迟音走上前坐下,安慰道:“将军不必忧心。”
“沈木兮说话一向是那样,将军若担心会坏了将军名声,我自有办法攻破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