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冲进卧室后,里面的场景并没有想象中不堪。
落地窗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俊美锋利,满脸病弱无损他的尊贵。一双桃花眼本该多情温柔,在他过于疏冷的气场下反倒有种割伤人的淡漠。
盛娇敏锐地感受到一闪而过的杀意,兴味盎然地加快了散漫的步伐。
看清男人面容的众人,此刻都僵在原地,让兴冲冲的她格外显眼。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盛娇却恍若未觉。
让她看看让她看看!
危险迷人的美人儿,近看更叫盛娇满意,尤其是那唇峰饱满、线条又足够冷淡的苍白唇瓣,看起来就很好亲。
叫人想把他压在轮椅上,看着他反抗不能,唇色被逼着染上嫣红——
盛娇蠢蠢欲动,热血沸腾。
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伴随着她轻吸一口气的动作涌入鼻腔。
盛娇:?
她目光直白地看向男人的手腕。
剪裁精良的手工西装,将男人因病弱而纤细的身形包裹严实,哪怕坐在轮椅上,他的袖口都严整规矩地扣好,一丝褶皱都没有。
只露出一双修长骨感的漂亮手掌,完美遮掩所有肌肤,包括伤口。
盛娇目光里的兴味实在是过于明显,宴昭很难无视。
指尖微动,他心中满是警惕。
“宴,宴大少……?”盛宝珠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磕磕巴巴:“您,您怎么会……”
怎么会是宴昭?
宴家大少爷,惊才绝艳、俊美无匹,风靡棉城。哪个上流圈子的名媛,在情窦初开时没有暗恋过他?
身材样貌气质样样出众,出身宴家更是为他锦上添花。曾经被杂志评为全亚洲女性最想嫁的男人、全球最完美男性前五!
可惜,这样的繁华盛景只是过去。
半年前的一场车祸,彻底摧毁了这个天之骄子。
传闻他双腿残疾、命不久矣,从此销声匿迹,彻底脱离大众视线。
现在看来,传闻并不是假的。
想着,盛宝珠的眼中闪过一丝丝怜悯,很快又变成得意。
盛娇这个蠢货,不愧是没见识的乡巴佬。
现在的宴昭就是个短命的拖累,也就那副皮相能骗骗人。
盛娇以为自己攀上高枝,殊不知那是棉城名媛避之唯恐不及的泥潭……哈,对于乡巴佬来说,怎么不算高枝呢?
盛宝珠高兴得快要笑出来:“姐姐,原来你跟宴大少在一起啊……你怎么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呢?”
盛娇眼睫颤了颤。
她长得实在是太清纯无辜了,露在外面的四肢纤细柔弱,杏眼水汪汪的,看人时候有种小狗般的清澈。
眼下的泪痣为她平添几分可怜,又土又夸张的粉色类似蓬蓬裙穿在她身上,让她更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记者们看得心都颤了颤,生怕这白兔似的漂亮女孩哭出来。
然而她粉唇开合,那娇怯甜美的声音清晰地说:“我家里人不是都死完了吗?”
!!!
记者们迷惑了。
他们甚至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骂人。
“盛娇!”盛宝珠气得浑身颤抖:“你怎么敢……背着家里人跟男人厮混就算了,现在还敢这么说话……果然是没文化的乡下农妇教出来的女儿,粗俗又浅薄!”
这点骂人的话算什么啊,末世恨她的人,骂得可比这脏多了。
但——
想到原身记忆里,那个温柔婉丽的女性,盛娇神色微冷,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盛宝珠还算漂亮的脸蛋,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红肿起来。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脸,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
好半天才后知后觉感受到钻心的疼。
“你,你!”她抖着手,满眼怨毒:“你敢打我?!”
这一看,更气了。
打人的明明是盛娇,但她此刻看起来更像是受了欺负。
白皙的脸颊上浮上气愤的粉色,大眼睛里盛着泪光,嗓音轻颤:“再敢骂她一句,我拔了你的舌头。”
记者们觉得自己不存在的良心都痛了一下。
是啊,盛宝珠虽然挨打了,但谁让她骂盛娇的母亲呢?
打得好!
尤其是看到盛娇侧过脸,飞快地抬手擦了擦眼泪,仿佛她动作足够快大家就看不到。
众人的怜爱更浓了。
盛娇:该死,这泪失禁的体质还是跟过来了!
配上原身一激动就泛红的皮肤,真的很损坏她杀人不眨眼的冷酷形象!
“盛小姐……”
想到女孩刚经历丧母之痛,记者们的声音更温柔了:“请问您和宴大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单独呆在套房里?”
宴昭眸光浮动,大掌去捉盛娇的手。
盛娇背对着他,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迅速抽手,让他将将只捉到一点指尖。
诧异探究一闪而过,宴昭心底狐疑:一个山村长大的女孩,怎么养出这样的反应力和警惕性?
倒更像从充满危险的环境里厮杀出来的。
思绪繁杂,他的脸上不露半点。
这简单的动作似乎都吃力,他手帕压在唇上咳了几声,苍白的脸颊上咳得泛红。
这才牵着盛娇的手,冷冷淡淡抬眼问:“你看我们是什么关系?”
盛娇这才发现,他不但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很好听。低沉却不沉闷的低音炮,有种金石交击的高级感。
完全踩在她的审美上。
作为颜狗,盛娇大度地宽容了他冷硬的手掌弄疼了她,以及那更像是威胁的力道。
而且,接收原身记忆后,她大概了解这个世界。
简而言之,杀人犯法。
盛娇:懂了,只能悄悄地杀。
她干脆姿态亲昵地贴过去,张嘴又顿住。
美人叫什么来着?
宴什么?什么彦?
在宴昭冰凉的目光中,她细细的腰肢轻折,甜甜软软喊他:“宝宝,是不是打扰到你啦?”
宝,宝宝?
就算宴昭废了,前些年宴大少的余威仍在。
只怕众人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敢喊冷酷无情、喜怒无常的宴大少“宝宝”。
“盛小姐……”记者恍恍惚惚:“您,您跟宴大少,原来是在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