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实实撞了这么一下,虽然不如摔在地上来的疼,但对于细皮嫩肉的沈翩翩而言,并不怎么好受。
她嘤咛一声,皱皱眉,随后又迷迷糊糊地想到此处是定北王府的演武场,定北王平日里练武用的。
除了定北王本人,旁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不敢随意出手搂她的腰。
想来是时机到了。
沈翩翩微微一咬唇过后,假装站不稳,伸手抓住对方的衣襟。
又再借力站直时“不经意”地往前一栽,直直栽进他怀里。
好一副弱不胜衣的娇柔姿态。
一股细微又寓意着虔诚的乌木沉香钻入鼻腔,莫名让沈翩翩觉得安心,她眼皮又沉了几分,只想就这么睡过去。
刹那间温香软玉抱了满怀的魏潜先是浑身紧绷,随后喉结滚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升腾而来的那股燥热。
本来是二哥约了他在演武场对练的,没成想他刚来,就看到喝醉了的沈翩翩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身边一个丫鬟也没有。
见小姑娘要摔倒,他不得已才第一时间过来扶住她。
想来是小姑娘喝得太多了,这会儿竟连站都站不稳,直直往他怀里栽。
此时此刻对于魏潜的折磨,比跟敌人打拉锯战还难受。
“沈姑娘……”
魏潜开口,声音因为克制而微微有些沙哑,“还能不能站稳?”
沈翩翩软软地“呜”了一声。
本来就醉了,昏昏沉沉的,大脑里又被急切救父兄的事情支配着。
她更是赖在他怀里不肯走,小手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眼皮睁不开,魏潜的声音她也辨不出。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快速获得定北王的欢心。
哪怕今夜就成为他的女人,她也在所不惜。
拖一天,爹爹和兄长就多一分危险。
父兄的安危迫在眉睫,已经容不得她温水煮青蛙了,必须速战速决。
魏潜四下扫了一眼,那两个丫鬟还是没找来。
他索性弯腰,打横将沈翩翩抱起。
想着先把她送到演武场旁边的茶轩里休息,再找人去请那两个丫鬟来把她带回去。
沈翩翩只觉得身子一空,随后就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小脸贴着他的胸膛。
手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仿佛生怕他跑了似的。
说不出的娇气。
茶轩里有一张躺椅。
魏潜将沈翩翩放上去,转身打算出去叫人。
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魏潜回头,看到小姑娘因为这个动作,衣袖滑落下去,露出了一截雪白纤细的小臂。
醉酒的缘故,她面上晕开一抹酡红,比此时天边的夕阳还要娇艳三分。
魏潜的眼皮像是被针扎似的猛跳了两下,随后强行挪开视线。
他轻轻扯了扯,想把手腕抽回来,却被沈翩翩攥得更紧。
“王爷……”
她细语呢喃,“王爷帮帮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都已经醉糊涂了都还在想着家中的事。
按说这么一副美人醉酒的画面,最能勾动男人的情欲。
可魏潜看着她,眼里只有心疼。
“傻姑娘。”魏潜伸出另一只手,拂开她面上散乱的发丝。
“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帮忙的,何苦这般作践自己?”
沈翩翩脑袋里嗡嗡嗡的,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但“帮忙”二字,就好像会自动找路一般,直直钻入了她的耳朵。
攥着魏潜手腕的那只小手终于肯松开。
沈翩翩想说声谢谢来着,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魏潜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她彻底睡熟,不会再乱动,这才转身。
走出一段后,远远见到沈翩翩的丫鬟青穗等在游廊下。
魏潜顿时止住脚步。
沈翩翩来西院,明显是为了“定北王”。
在她的丫鬟眼里,“定北王”是程兆,他是应城将军。
倘若让青穗知道她家姑娘喝醉了见到的并非定北王而是应城将军,对小姑娘的名声不好。
想到这儿,魏潜换了条道,去把管事嬷嬷找来,让她端一盏醒酒汤去茶轩伺候沈翩翩。
又叮嘱管事嬷嬷,沈翩翩若是醒来,绝不可在她面前提及他半个字。
青穗在游廊上等了好久都没见自家姑娘出来。
她担心姑娘喝多了酒出什么事,再顾不得其他,大步进了西院。
演武场上不见定北王的身影,也不见自家姑娘。
青穗着急地四处找了一圈,最后总算在茶轩里找到沈翩翩。
丁嬷嬷已经喂沈翩翩喝了醒酒汤。
沈翩翩有些知觉,只是人还不清醒。
青穗不好直接问丁嬷嬷定北王人呢,就这么把她家姑娘撂在这儿,算什么男人?
她只是委婉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丁嬷嬷说沈姑娘大概是喝醉酒走错道了,她刚好碰见,就端了醒酒汤来。
那看来是没见到定北王了。
青穗心下了然,在丁嬷嬷的帮衬下,把沈翩翩背到背上,很快回了后院厢房。
——
沈翩翩刚去演武场的时候,程兆原本是在的,只是第一时间找地方躲了起来。
一直等沈翩翩几人离开了西院,程兆才匆匆忙忙去找魏潜。
魏潜正坐在院里喝茶。
程兆见到他,眉毛扬得老高,“小五,美人在怀的滋味儿如何?”
魏潜瞥他一眼,半点没有开玩笑的心思。
“二哥,你得找机会让沈姑娘知道,定北王府会出手。”
她打小就是千恩万宠娇养长大的,从未吃过任何苦头。
如今却要因为求人把自己的脸面和尊严剥开扔到地上任人践踏。
她难受,他心更疼。
程兆坐下来,手指敲了敲桌面。
“你自个儿也看到了,那姑娘是美色钱财双来的,要么,你接了沈家的银子,要么,你直接收了她,否则你拿什么理由去帮沈家?”
“不过话说回来。”程兆睨着魏潜,“不管是收了钱还是收了人,这时候都是趁人之危,想想也不是你小子能干出来的事儿吧?”
他说着,给自己倒了杯茶猛灌下去。
“费脑筋的事,我可想不出来,到底要怎么着,你考虑好了吱一声就成,哥哥我到时候负责给你传话。”
“但有句话我得提醒你。”程兆郑重说道:“你别想着救出沈同甫来,他们家就平安无事了。”
“死的可是当朝首辅的嫡长子,就算沈同甫父子是无辜被冤枉的,那人也死在了他们家。”
“一旦骆首辅迁怒,暗中找人来对付沈家,沈家哪还能有安稳日子过?”
“是护她一时,还是护她一世,你最好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