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的养父叫楚大勇,养母叫马莲花……”
“华胜!”
穿着团服四十多岁的女人推门进来,正是文工团团长唐月珍。
看着神情沉肃的丈夫,她目光复杂的移到屏幕上,“蔓蔓她,她还是找来了。”
楚华胜沉默。
是啊,不仅找来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
看着与自己有七分相像的女孩,上电视都那么瘦削,唐月珍眼睛红了。
“华胜,我们……”
“我们去接她。”
李台长的岳父是他的上级。
这次演练指标拨给谁,老师长还没给口信,不能让程家抢先接人拿了他的话柄!
唐月珍神色一喜,又僵住笑容,“那灵灵呢?”
“灵灵自然还是我们的女儿。”
得到丈夫的承诺,唐月珍就放心了。
“现在就去接蔓蔓吗?要不要先跟灵灵说一声?让她心里也有个准备。”唐月珍纠结。
“来不及了,程家肯定也收到信了。”
唐月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不再多话,跟着丈夫下楼,司机开车前往省台。
……
扣扣扣。
躺在旅馆的床上数头发玩的楚蔓,听到敲门声,猛然坐起身,心脏砰砰的跳动起来。
“谁啊?”
“楚小姐,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楚蔓瞬间惊喜不已,慌忙下床开门,手放在门把手上时,又收回转身进了洗手间。
对着镜子拉平整衣服,又湿水把头顶炸毛的碎头发抿了抿。
小声轻咳一声,顺了顺嗓子。
手都有些使不上力气,耽搁好几秒才把房门扭开,唇角的笑容却尬住了,“……你是谁?”
站在面前的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出头,穿的是公安制服,肩膀上还有星。
长相格外出众、高挑。
但却生着一双丹凤眼,而她是双眼皮。
楚蔓脸色转冷,“你不是姓楚吧!”
程啸接到他老子的命令,本来大老远跑来接一个乡下穷丫头,心里还挺不爽。
此刻见小姑娘虽然穿的像要饭的,却有着不能小觑的洞察力,唇角微微上扬。
他伸出冷白细长的手,“认识一下,我叫程啸,我家跟楚伯伯家住一个大院。”
楚蔓瞥了一眼,并不相握反问他,“也就是说,你不是我父母请来的?你有什么目的!”
程啸轻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你肯定不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你应该先说是谁让你来的,并解释他来不了的原因,之后再攀关系。”楚蔓哼了声。
攀关系?
啧,小姑娘以为自己父亲很了不起吗?
论实战经验,比他老子差远了。
“行,是我不请自来,不过这说明,你父母和三个哥哥,都不如我这个、嗯、大院哥哥关心你,跟我走吧,你不想早点回家吗?”程啸自以为笑的很温良。
可他眼眸微眯的模样,楚蔓只觉得他像狐狸一样狡猾,还挑拨离间。
“看你穿的人模狗样,净做些小人行径,我信你我才是大傻子!”楚蔓欲关门。
程啸长臂抵在门上,“小妹妹,你这么伶牙俐齿是会得罪人的,尤其你父亲毫无家族助力,见谁都要示好三分,肯定不希望接回一个满身刺只会惹事的、乡下女儿。”
楚蔓听在耳中,却面不改色,“那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再不走,小心我对你吐口水!”
程啸神色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旋即又扯出一抹笑,“这样吧,咱们打个赌,如果赌赢了,你就认下我这个哥哥。”
楚蔓皮笑肉不笑,“赶紧滚!”
“你就不听听赌什么?”
“没兴趣。”
“告诉你一个秘密,抢了你人生的那个楚灵,她订婚的未婚夫大有来头……”
楚蔓对楚灵的事很敏感,不由直勾勾的盯着程啸,谁知他故意不说了。
“你们程家祖传的是无耻吧!”
这丫头,嘴是真损呐!
“赌就赌,你说吧。”
程啸推门进去,楚蔓大惊,“谁准你进来了!”
程啸见屋里什么都没有,偏头一笑,“我得藏在屋里,不然你赖账怎么办?”
“到底要赌什么,赶紧说。”
程啸大爷似的坐在床上,“等会儿楚伯伯来接你,你就问他是看电视知道的,还是看报纸看到的。”
“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楚伯伯不爱看电视,如果是看电视知道的,证明有人告诉他。”
“如果是看报纸呢?就算是有人告诉他又怎么样?”楚蔓追问。
“晚报要晚上八点之后送达。你大哥在市政,你大嫂在民政局,你二哥在军区,你二嫂是医生,你三哥不着调,楚灵喜访友。
最可能第一时间接触电视的,就是唐伯母,那么唐伯母如果跟楚伯伯一起来,证明你这个女儿在她心里,不如丈夫的决定重要。”
程啸说完,楚蔓眉头紧锁。
她凝视着程啸,“做这些对你有什么意义?你以为我会因为外人跟自家人对着干吗!”
程啸再次惊诧。
看来这丫头不好骗啊。
他虚伪的说,“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对你挺感兴趣的,希望你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偷偷哭鼻子。”
“那也用不着你假惺惺!”
扣扣扣。
这时门忽然再次被敲响。
楚蔓慌乱的说,“你快躲起来!”
程啸抱臂含笑,故意作弄她。
“蔓蔓?蔓蔓开门呀。”
“蔓蔓,我是妈妈。”
楚蔓一把拽起程啸,把他推进了厕所,还不忘说,“你不仅无耻还混蛋!”
随后长出一口气,唇角含笑的打开门。
面前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五官俊朗大气,女人五官如画似水。
楚蔓张了张口,眼中蓄满泪水,却说不出一个字。
唐月珍见亲生女儿,穿的像个乞丐,两行热泪滑落,一把抱住了楚蔓。
“蔓蔓,妈妈的亲骨肉,你受苦了!”
“妈!”楚蔓艰难喊了一声,身体颤抖起来,“妈,呜呜呜……”
“呜呜呜,妈……”
楚蔓哭的停不下来。
从小到大,十七年的委屈,在此时此刻喷涌而出,她只想放声痛哭。
毕竟是亲骨肉,见楚蔓哭的伤心委屈,楚华胜也不是无动于衷。
“蔓蔓,爸爸和妈妈来晚了。”
“这些年,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