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还有奶粉麦乳精,黄桂芬会舍得买那些好东西?
想不通,又不能问秦家人,那就都收着吧,反正以后都是她的。
秦安宁把秦家的东西都堆在院子角落里。
本来打算都扔掉的,想想现在什么都缺,以后下乡说不定会有用,就暂时留着了。
这边秦安宁美滋滋的数着钱,可不知道医院里那一家子正商量着怎么对付她呢。
“爸,那个死疯子后天的车就走了,不收拾她我咽不下这口气?”
秦卫国肋骨折了三根,这会说话都疼。
咬牙切齿的发着狠,说出来的声音就跟蚊子嗡嗡似的。
秦勇也不好受,他左胳膊骨折了,肋骨骨裂,听了儿子的话,眼里闪过狠厉。
“就是,那个死疯子对我都敢动手,我看她是皮子紧了,欠收拾。”秦老太吊着一只腿,面色愤愤。
秦勇看了眼病房门口,压低了声音,“当初那人给钱,就是让咱们折磨秦安宁。
现在我有个办法,能出口气,还能在拿到一笔钱。”
秦老太掀起眼皮,小眼睛直放光,“老二,什么办法?”
“我认识一个人,四十多岁了,就想找个好看的媳妇。
就秦安宁那张狐狸精一样的脸,准能卖个好价钱。
反正已经给她报名下乡了,要是在火车上出了点什么事,可跟咱们没关系。”
他没说的是,那人不但长得凶神恶煞,还酗酒打人,已经打死了三个媳妇。
秦安宁落在他手里,绝对好不了。
“这个好,老二你明天就去联系。”秦老太一拍巴掌,高兴的笑出声。
“爸,那我工作怎么办?”秦卫国可不想下乡。
现在岗位紧张,有钱都买不到。
“没事,秦安宁肯定得下乡,那工作是咱们秦家的,等她走了,厂里也不敢不给咱们。”
黄桂芬伤的算轻的,只是胳膊骨裂。
此刻缩在病床一角,小声问,“就秦安宁那个疯子,人家会要吗?”
早前她也不是没想过把秦安宁嫁出去,彩礼低点都行,可人家一听她是疯子都不同意。
“哼,老马就想找个年轻漂亮的,疯不疯的,老马杀猪的,不会怕打不过她。”
背对着他们的秦如月,眼皮动了动。
秦安宁就要被卖给老男人了,活该。
秦安宁不知道秦家人的算计,趁着夜色,她回到了他们一家三口在京市的住房。
这里是一个单独院子的三间房,也不知道爸爸牺牲前怎么安排的。
这个房子居然没人住,也没被霸占了。
屋里的摆设如记忆中一样,只是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妈妈就是在这里出事的,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心脏处也狠狠的痛了一下。
这个房子,他们回来探亲的时候会住,备有一些简单的用品,居然都还在。
她把屋里的东西都直接收进空间。
这场运动还有六七年才会结束,即使这房子一直不被霸占,可长时间不住,难免遭人惦记。
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有他们一家人的回忆,她要好好珍藏。
收完东西,她到厨房灶台边,拔下锅,开始往下挖。
大概一米多深的时候,露出一个箱子,直接收进空间,在把土地恢复原样。
恋恋不舍得又看了会空荡荡的屋子,秦安宁趁着月色回了家属院。
这里只剩下四面墙了,秦安宁就直接进了空间。
她的空间是一套小院,除了厨房和储藏间有保鲜功能外,就是一套普通的院子。
四周雾气茫茫的,像是一层屏障。
她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走出这层雾气,之后也就不再想了。
刚才挖出来的箱子安安稳稳的躺在卧室的桌子上。
里边是金灿灿的小黄鱼,足足五十根,这是姥爷家出事前留给妈妈的。
小黄鱼下边一层还有个用油纸包裹的东西,是那套小院的房照。
在自家的抽屉夹层里,找出了一个她名字的存折,连同房照,秦安宁都仔细收好。
房子现在没法买卖,有了这个,即使房子被占了,过几年也能收回来。
折腾了一晚上,她也累了,洗漱完就躺下睡觉。
再醒来是被饿醒的,也不知道几点了。
秦安宁去厨房拿了一份她之前存储的小笼包和粥,美美的吃了一顿。
然后出了空间,在院里其他人各色的目光中淡定的走了出去。
“安宁,这是去哪啊?”赵婶笑呵呵的,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高兴事,笑的鱼尾纹都深了几分。
“我去看看我爸妈。”
赵婶闻言,笑容一顿,眼中泛起怜悯,柔声叮嘱一句,“路上小心点啊。”
秦安宁点点头,走了。
郊外,秦振和程芝兰的墓地,就是一个小坟包,这会周边长满了杂草。
当时秦家人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埋得,看来这两年也从没来祭拜过。
秦安宁压着心中的怒气和酸涩,把周围的杂草都清理了,又去采了把野花放在墓前。
恭恭敬敬的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头,她抱着墓碑嚎啕大哭,“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心中的委屈,恨意,想念,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心里话。
“爸妈,我要下乡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也会找到姥姥姥爷他们的。”
一阵清风拂过,吹动墓前的野花,秦安宁笑了笑,心头一阵轻松。
程家人的消息秦安宁不敢随便打探。
毕竟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候,也不知道以前的人脉还有谁是可信的。
想来想去,还是得找爸爸以前的战友更靠谱。
回到城里,她就直奔邮局,按照记忆里的号码,拨打了一个长途电话。
等着转接的时间,秦安宁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直到那边那道急切的声音传来,“宁宁,是你吗?你好了?”
“周伯伯,是我,秦安宁。”
“哈哈哈,好啊,你好了,真好!”
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和有些哽咽的声音,让秦安宁心里微微有些酸涩。
寒暄了两句,秦安宁进入正题,“周伯伯,我想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我姥爷他们的地址。
不管怎样,他们也是我的亲人,我想给他们寄点东西。”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好,宁宁你是个好孩子,放心,伯伯查到了就告诉你。”
秦安宁忙又把自己下乡的地址说了一下,告诉对方有消息可以往这个地址寄信。
她求人办事,还是这种有些敏感的事,也不好总催促,只能等对方消息。
“什么?宁宁,你为什么会下乡?妈/的,秦家人居然让你下乡?”
周新平拍得桌子啪啪响,愤怒的吼声沿着电话线传过来,震得秦安宁耳朵发麻。
“老子寄钱寄票过去的时候,他们可是答应会好好照顾你的,居然敢跟老子阳奉阴违!
宁宁你等着,伯伯现在就找人把你的名字划掉。”
“不用了,周伯伯。”秦安宁连忙制止。
周伯伯在部队,想要办这个事也需要求人。
一不小心就会被人作文章,这种时候,她不想连累别人,
“这事已经定了,下乡也没什么不好,我也想去锻炼一下自己。”
电话那边,半晌无声,接着是一声叹息,“你这孩子,在那边缺什么少什么就给伯伯写信打电话。”
秦安宁笑着道谢,然后又问,“周伯伯,你还给秦家寄钱票了?”
“你在那边,我们能不管不问吗?”要不是秦家人不放手,他们又没立场争。
他早把宁宁接过去养了,周新平在那边气的快冒烟了。
秦安宁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我们”,又详细的问了几句,果然有好几个人给她寄过东西。
秦家人真是够不要脸的。
秦安宁小嘴叭叭叭把秦家人是怎么虐待她的,一点没藏着掖着,全都说了一遍。
“周伯伯,我脑子磕了一下,就清醒过来了,我现在很好,你们以后不用惦记我了。”
挂了电话,秦安宁还在想。
就说秦家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原来除了她家的,还有部队的叔叔伯伯寄过来的。
钱,票,奶粉,麦乳精,他们是怎么好意思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