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之后的几日,她都是早早就出门去学堂,只是好些日子都没能见到谢泠舟。
阮栀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看着外边被风吹得簌簌响的树叶,夫子说的东西她是一点也听不进去。
“二姐,你不听课吗?”正在阮栀放空自我的时候,一道弱小的声音从前边传来。
她抬了抬眼眸,原来是她的便宜妹妹,阮佳宁。
说起阮佳宁,这是她爹的姨娘所出,这位二姨娘深居简出,不过能在周玉蓉的眼皮子底下生出个孩子,想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阮佳宁比她小两岁,还未及笄,三年前就送来了尚书房。
因为常年生活在阮佳吟的淫威下,这位三妹妹性格十分胆小,平时话都不敢和旁人说。
不过阮栀不知道的是,在阮佳宁眼中,她才是那个胆小到话都不敢说的人。
阮佳宁见她这么多天都不和其他人交流,觉得她太可怜了,这才想和她说说话。
阮栀见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闷声闷气道:“听不懂。”
阮佳宁觉得她更可怜了,自己好歹从小就被送来学习,二姐姐却在老家蹉跎了这么多年,现在才开始学这些,真是为难她了。
她斟酌着开口:“二姐姐要是哪里不懂,我可以教你的。”
阮栀觉得她好吵,她将小脑袋埋在臂弯里:“不想学。”
阮佳宁:“..............”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阮栀连忙看过去,果然看见了远处的那道身影。
她勾了勾嘴角,在阮佳宁的注视下,等夫子转过身时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她的位置在最后,除了阮佳宁并没人注意到,阮佳宁嘴长成一个圆形,焦急地小声道:“二姐姐你快些回来......”
阮栀才不理她,出来后就直往后院走去。
谢泠舟今日出宫办事,路过尚书房的时候莫名地就想来看看。
他有好些日子没见到那个小姑娘了,答应了帮她补课,自己却没能做到。
他的房间内一切如常,似乎那日过后就并没有人再来过,谢泠舟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是失落还是庆幸?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泠舟哥哥......”阮栀抱着一本书站在门口处,几日不见,她看起来比之前精神了一些,脸色不复从前的苍白,隐隐有了一丝红润的光泽。
“嗯。”谢泠舟走过去,看到了她手中的书,“有什么不懂的吗?”
阮栀点点头:“我都学不懂,可是泠舟哥哥这几日都没有来。”
“这几日事多,是我疏忽了。”
谢泠舟让她坐在书桌前,看向她翻开的书,只是些简单的古诗词,她在旁边写了一些批注,字迹歪七扭八的,很是.....嗯......新奇.......
阮栀随意指了一处诗句,谢泠舟略微扫了一眼便给她讲解。
他的声音清润醇厚,简简单单的一句诗却被他讲得娓娓动听,素来不爱学习的阮栀竟然都听进去了一些。
不过短暂地听讲之后,阮栀就开始不老实了。
谢泠舟撑在她身侧,她就向男人的方向倒过去,扯着他垂下的玉绦把玩着。
“好好听讲。”谢泠舟将她推开了一些,认真地道,“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不可与男子这般亲近。”
想起那日她看的那些书,谢泠舟觉得恐怕是没人教过她男女之防,自己有义务给她提点一下。
“为什么?”
阮栀扬起天真无邪的小脸懵懂地看着他:“我喜欢泠舟哥哥,想和你亲近一些也不行吗?”
阮栀说着就伸手想去抱他,谢泠舟眉心微蹙,离她更远了点:“只有亲人和夫妻之间才可以这样,我给你讲习,你只需坐好听着便是。”
他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还小,等你长大些就明白了。”
阮栀似懂非懂的样子让他心口微微一颤,谢泠舟赶紧收敛了心思,沉声道:“这首诗我给你讲完了,你的字还需要多练练,这会你就认真抄写几遍这诗句吧。”
说着他找来了笔墨,让阮栀坐在那好好抄写,自己却退后几步坐在了窗边的木榻上。
阮栀撇撇嘴,拿起笔装模作样地抄了起来。
见她安静了下来,谢泠舟便打算去书架上找几本她能学习的书籍。
他站在那仔细挑选着,突然间,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了他的劲腰。
是阮栀从身后抱住了他,还将小脑袋埋在他衣衫上轻蹭着。
“阮栀!”
谢泠舟浑身一震,抓住她的胳膊将人从身后扯了过去。
他将人圈在自己的书架之间,两人离得这般近,他都能闻见小姑娘身上的清香,连她微微颤着的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谢泠舟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呼吸有些急促,他哑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说过了,不可以和我这般亲近,你再这样乱来,我就没办法再教你了。”
说着他就往后退了一大步,阮栀怔怔地看着他,下一瞬硕大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面前的小姑娘轻咬着唇瓣,哭得十分可怜:“我只是想和你玩........”
谢泠舟眉心突突地跳着,黑眸中的神色十分复杂,有心疼、坚持,还掺杂着一丝心虚.....
他冷静下来,放缓了声音:“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的行为不对,以后不能这样做了。”
小姑娘似乎被吓到了,哭得一抽一抽的,谢泠舟有些懊恼,他走近了几步,柔声道:“好了,别哭了,是我说话重了些。”
阮栀抽抽噎噎地就想要去抱他,纤细的手腕捏住他腰侧的衣服,整个人就想往他怀里钻。
谢泠舟无奈地抓住她的胳膊无声地推拒着:“不可以这样,阮栀......”
“可是......以前我哭的时候,文嬷嬷都会抱我......”
他不知道文嬷嬷是谁,不过他不能放任阮栀这样的行为,这是不对的。
若是被人看见,会对她的清誉有损。
“你听着,你可以对你的长辈和未来的丈夫这样,但不能对我这样,知不知道?”
阮栀瓮声瓮气地道:“那我的丈夫不能是你吗?”
谢泠舟哑言,他喉间有些干涩,好半晌才强迫自己对上她殷殷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