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姜鹤多看不惯这个人狂妄的样子,第二天午自习的时候,那四个同学都要如期搬进高二A班,包括祁晏。
这下A班的人从二十个变成了二十四个,总不好让人家刚进班就坐最后一排,王潇想着刚好摸底考也有一次成绩,索性就通知把座位重新换一下。
中午午自习的时候,姜鹤正认真做着题。
她心里想着反正换位置的时候她也是第一个被叫到名字的,而且她想接着坐原位,横竖都不用动弹,她就沉下心来做题。
这道题她看了两天了,还是没做出来,她执拗的啃着这道难题,但是奈何身后有人恶劣的将桌子离她越来越近。
听着那桌腿在地上刺啦的声响,姜鹤的思绪从题中抽离出来。
她的手无意识的加重了些,草稿纸上排列工整的竖式末尾处,落下重重的一笔,,颜色比其他笔迹都要深些,透露着主人的不爽。
姜鹤将笔一拍,长呼了口气,夏夏脖子伸的老长,正往后扭着头,余光中看见姜鹤的动作,她转回头来劝道:“做不出来就看下解析,两天耗在一道题上多耽误时间啊。”
“别了,我就这点乐趣了,再说了,什么都要个答案多没劲,解题过程才有趣。”姜鹤边说边把那张卷纸夹在笔记本里,打算等王潇给他们换完座位再接着做。
姜鹤没事干,便跟着夏夏的视线转头。
却冷不丁看见自己身后不到一米的距离赫然放着两张桌子。
夏夏身后那人的桌面上扔着本数学习题集和两支笔,简单到了极致。
而自己身后的那人,桌子一角排列着各色水笔,桌面上堆杂着各科的书本。
最上面的一本书的扉页里还夹着一页粉色的纸,边缘上又有张卷纸的一角遮着,只露出了一点点。
姜鹤抬眼,赫然对上祁晏那张脸。
他今天没戴眼镜,不过倒是穿上了校服短袖,只不过这人的气质太过嚣张,校服在他身上没什么规训的作用,没了眼镜的压制,整个人看起来坏透了。
他此刻懒散的站着,从高处看着姜鹤,神情懒洋洋的,手里还提着一兜子不知道什么东西。
他脸上带着戏谑,看着姜鹤,说着:“好久不见。”
姜鹤心里嗤道:不光狂妄,还是个痴呆,明明昨天才见过,心里这么想着,便没有理他。
而是微微侧目,反观旁边那人。
那人跟他的桌子是如出一辙的干净,他穿着校服,蓝白相间的短袖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妥帖,与他浑然一体,衬的整个人文质彬彬的。
搬进A班的人有两男两女,看着教室另一边已经有两个女生坐着了,姜鹤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位沈云川了。
沈云川察觉到姜鹤的视线,也看了过来,姜鹤便朝他笑了下,那人也朝她点点头,算作打过招呼。
见姜鹤没理会他,祁晏莫名有种被忽视的落差感,祁晏微微往前伏了下身子,眉眼间带着些探究,语气上扬,带着疑问。
“姜同学,你很讨厌我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三个人都侧目看了过来,夏夏虽然捂着嘴,但是眼睛里的雀跃根本藏不住。
沈云川倒是一派淡然,只微微扫了一眼,便转回去了,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姜鹤愣了下,然后用一副很欣慰的表情回答:“居然看出来了,看来还不算太笨。”
“牛逼!”夏夏看着哑口无言的祁晏,冲姜鹤竖了下大拇指。
王潇站在讲台上,开口打断了两人接下来言语的交锋。
王潇道:“老规矩啊。”
虽嘴里说是老规矩,但是王潇还是重新说了一遍,照顾了下这几个刚来班里的同学。
“大家都起来,站到教室后面去,我喊一个人,一个人来选。”
话音刚落,教室里响起来刺耳的凳子移动声和稀稀拉拉的说话声音,众人簇拥着往教室后面走去。
姜鹤象征意义的站起来了一下,在听见王潇念:“姜鹤。”时,姜鹤便一屁股坐在原位上。
王潇像是习惯了她的动作,也不说什么,直接往下念了。
祁晏微微挑眉,年纪第一坐倒数第一排?有个性。
“祁晏。”
王潇的神色和善了些,冲他友善的点点头,说:“往前坐点。”
祁晏冲王潇笑了下,下一秒,单脚勾了下板凳,大喇喇的坐在了位置上。
他扬声道:“老师,我坐这儿就行。”
王潇犹豫了下,还是道:“坐后面看不清楚,还是往前坐点吧。”
A班只有二十来个人,而且两两坐同桌,整个教室几乎只有三排,可以说是半个教室都空着。
再怎么样也不会看不清楚。
祁晏耳朵里听着王潇的话,目光却落在了前桌姜鹤的背上。
她没穿校服,耳朵上还戴着亮钻的耳骨钉,此刻正埋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丝毫没有听王潇排座位的意思。
祁晏身体往后靠了靠,手搭在桌面上玩着他的眼镜,道:“我有点远视,坐这刚刚好能看清黑板。”
见祁晏再三推拒,王潇也不管了,接着念名字。
“宋依然。”
一个高个子女孩走到第二排坐下。
“沈云川。”
王潇念到这几个考进来的同学时,都略微和善了些,面露欣慰,冲沈云川说:“往前坐点,好好学...”
话还没说完,沈云川已然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祁晏的同桌,倒数第一排。
王潇的话卡在喉咙里,沈云川声线有些冷:“老师,我坐这就行。”
祁晏不知道王潇想说什么,但是从表情来看,她应该挺气的。
座位还在继续排,大家基本上都坐在自己的原位置,只有几个人略微有些小调动。
王潇换完位置就回办公室去了,教室此刻才开始骚动,那几个排名在二十开外的同学,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这一天算是他们真正煎熬的开始。
起码半个学期,他们都有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期中考试的时候考进前二十名,才能留下来。
如此残酷,如此残忍,但这就是附中。
无虐人,不附中。
姜鹤安心做了会儿题,好像找到种解法了,她正在潜心尝试。
但是耐不住钱浩在耳边鬼哭狼嚎。
“靠!我可怎么活啊,你们知道吗?我的排名可是刚刚进了前五十,我的爹我的爷,我的袜子我的鞋,我的大伯二舅爷,我的裤子尿半截,我期中考试怎么才能进前二十啊,这数字好像上辈子见过,谁能救救我啊——”
姜鹤皱眉:“你一天把刷视频的时间放在地图上,地理也不至于考70分。”
钱浩突然止住嚎叫,突然义正严词的对着姜鹤说:“都怪你!”
姜鹤冷不丁被这大叫吓了一跳,然后抬起头,身子像往常一样往后靠了靠。
几乎是那一瞬间,姜鹤就知道,完了。
往常她的背后没人,她可以随意侵占位置,想怎么坐就怎么坐,但是现在...
祁晏坐在她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