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阳国飘下第一场雪时,杨述率领一部分亲信和粮草物资即将出发。
白雪簌簌而下,落在少年将军的墨发与肩头。
南栖在城门前看着高坐于马上的俊逸男子,身披银甲,意气风发。
她的胸中不禁也起了些豪气,朗声朝那人道:“望将军此去一帆风顺,朕与众卿,在兀京等待将军凯旋。”
杨述眸光沉沉地望向披着白色狐裘的南栖,她的双眸灿若星辰,嘴角带着盈盈笑意,仿佛是多么期盼他能早日归来。
他剑眉微凝,抱拳沉声道:“定不负陛下所托。”
杨述一走,寒冬便真正来临了。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一月有余,皇帝所在的养心殿和御书房都燃起了地龙。
南栖躲在暖融融的御书房里,大门处遮了厚厚的帘子,确保不钻进一丝寒气。
这段时日以来,三日一回的早朝,她一次未落。
好在如今南阳国境内尚算安定,除了杨述正在带领的战事,其余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江州的湖蟹到了肥美的时节,江州知府特请送上一些。
彼时南栖很是无语,给皇帝送礼还要得到皇帝的允许,等级制度实施的极其彻底。
另外还有某某州县私自提高米价已罚惩,某某地的庙宇被风雪压倒需修缮,张大人与李大仁家的嫡子打起来了求陛下主持公道,南栖这才知,原来皇帝除了处理国家大事,还有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杂事。
初时她还勤勤恳恳的桩桩件件过问过去,后来发现把自己累得够呛。
在天冬的提醒下,她才知有些事完全是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的。
难怪那些大臣近日来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还以为他要做什么革新的大动作。
南栖汗颜,原谅她只是一个苦哈哈的打工人,平时虽然总听说权力下放的道理,但到底没有做过什么大领导,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有了这样的觉悟,之后再遇到同等事情,她便大手一挥,交由某某相关部门处理,几日内给出结果。
还别说,这样一来,她便轻松多了,这才有了如今在御书房躲懒的时间。
批完了今日的奏折,南栖伸了伸懒腰。
南阳国如今百姓富足,繁荣安定,这些个大臣无要事可奏,又想拉近与皇帝的关系,净写些无用的奏章。
甚至还有人回回只有“恭请陛下安”几个大字,这不是纯纯想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嘛!
对此,南栖突然想起现世在某APP上看到的一句话。
当你刷到一个国家的热点新闻全是娱乐时,那么这个国家一定很富足安宁。
而在这样一个动乱不安的古代,能有如今这般稳定,少不了边关将士的英勇厮杀,马革裹尸。
比如杨家,比如杨述。
想起杨述,南栖想到前日收到战报,杨述与其副将先后取了敌方各国几位将领的头颅,北云战败指日可待。
她感慨万分,也不知原身是怎么想的,这么大一尊佛不敬着供着,反而想法设防要拉他下马,真是快活日子过久了,不晓得饮水思源。
若杨述真被夺了兵权押入大牢,南阳国恐怕离灭国也不远了。
正事做完,南栖心痒痒地拿起之前未看完的话本。
上回书说到,丈夫带回的怀孕女人不小心落了胎,故意嫁祸给女主。就在丈夫的巴掌即将落在女主脸上时,小叔子挺身而出,干脆利落的将自家兄长的手臂折断。
丈夫大怒,招来家丁将二人团团围住。
正此时,一批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迅速出现将丈夫和家丁拿下。
女主错愕望去,只见小叔子深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缓缓道:“我真实身份乃靖阳侯府世子,你可愿随我一同入京?”
南栖看得一阵激动,恨不得替女主点头同意,去啊去啊!
一阵敲门声响起,“陛下,奴婢有事要禀。”
南栖一抖,话本子掉落在地,她忙踢了两脚,确保外人看不见后才停下。
她喊了声进,天冬推门而入。
“陛下,尧公子托人递了口信,明日是他父亲的忌辰,他想出府买些祭祀用品。”
哈?这个尧公子又是谁?
“啊尧公子,朕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但具体有些想不起来了,不如天冬你再提醒一下朕?”
天冬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陛下您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南栖真诚地点点头,“想不起来一点。”
天冬郑重的福了一礼,“那奴婢若是说了,陛下可不能怪罪奴婢。”
这么严重?
“你只管说来,朕不怪你。”
天冬闭了闭眼,“尧公子是陛下您安置在宫外的男宠。”
南栖:“!!!”你在口出什么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