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她刚才反应有些过大，便试探性地问道：

“这是你初吻吗？”

鹿笙点头。

“你很讨厌我碰你？”

鹿笙顿了下，眼睛眨了眨，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而后很清楚地得出结论。摇了下头。

季时远收到她的回答，紧蹙的眉头瞬间展开，不讨厌就好。分明忘了自己明明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的。

“那为什么刚那么生气？”一时的喜悦并没让他忘了真正想了解的情况。

可能这个问题对鹿笙来说表述有点难，她一直没有开口。季时远眼神暗了暗，猜测道：

“是不是之前有人不经你允许碰过你？”

鹿笙似乎是没想到他会猜得到这个原因，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看她这个反应，季时远已经能断定答案了，并且大概率猜到了会是谁干的禽兽事。

“笙儿，可以走到我跟前来吗？”季时远柔声对她说，心里更多的是对眼前女孩的心疼怜惜。也不知道她在这个家到底遭受了些什么待遇。

鹿笙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出于信任走到了他跟前。

“可以牵你手吗？”怕自己动作再次唐突吓到她，季时远每次都征求她的同意后才进行下一步。

鹿笙看着他，点点头。

季时远对她温柔地笑了下，牵过她白皙的小手捏了捏。

“笙儿，虽然我们也才刚认识，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会伤害你。不会在你不允许的情况下碰你。如果再有人欺负你，你都要第一个告诉我好吗？”

鹿笙心里有些奇怪，暖暖的，可又很陌生的感受，让她一时有些不适应。最后还是乖巧点头，选择信赖他，因为长得好看的人不会骗人。

在房间待了会后他们就出去了。鹿茵看到他们出来，明显看出鹿笙有哭过的痕迹，心里窃喜。想来季时远刚才那些温柔和宠溺都是装的吧？在房间的时候肯定是把鹿笙狠狠骂了一顿。也是，娶了个傻老婆，哪个男人会有多喜欢呢？

而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鹿藤却莫名感觉到来自季时远狠戾的目光，一阵心虚，没一会就扛不住找了个借口逃离现场。

季时远打过招呼后，牵着鹿笙离开了鹿家。

回到季家后，两人又恢复了陌生，不熟，见不到人的状态。但自从那次鹿家吃饭回来后，他对鹿笙的状态还是有多关注了些。

于是他便发现，鹿笙的作息和正常人都是反的。好几次晚上半夜出来喝水，都能看到画室里的灯还在亮着。观察了两天后才确认，画室每晚的灯都是亮到天明的。

白天她才会睡觉。在鹿笙不知情地情况下，季时远有开过几次她卧室和画室的门。发现她不仅喜欢在白天睡觉，还喜欢晒着阳光睡，尤其是画室窗户边上那块地毯。

好几次他打开画室的门都是看到她躺在那块地毯上睡得很香。季时远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迎着阳光还能睡着，她似乎从没让自己置身于黑暗中过。

在阳光下才敢闭眼睡觉，在夜里要开着灯到天亮。

在回家的路上季时远接到外公外婆打来的电话，又是操心他的婚事，生怕他过了三十就讨不到媳妇似的。

他妈去世后，季时远就一直跟着外公外婆住在乡下，后来他被接回了季家，有经济实力接他们来城里，外公外婆却说什么都不愿意。季时远也能理解，加之也怕季扬那混子会因为他找两老麻烦，也就没再提过这事。

看两老对他婚事怎么也不放心，自己现在也确实结婚了，就想着索性把鹿笙带回去见见二老。

等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照例灯火通明，而鹿笙依旧还是在她画室里。

虽然他已经知道，鹿笙在画室的时候是指望不上她听到外面任何动静的，但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才去拿钥匙来开门。刚转身身后的门就开了，季时远回头便看到鹿笙纯澈的眸子盯着他，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有几天没见到她，突然这么近距离出现在面前，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再一次有些不真实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合法妻子。

季时远甩掉心中一些莫名的念头，清了清嗓子对她说：

“到客厅来，有事跟你说。”

鹿笙点点头，没任何不愿意。

“这段时间在这住的还适应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还在谈正事之前先跟她寒暄了两句，不过也确实抱着一些关心在的。

鹿笙再次点头，似乎没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怎么天天待着房间里？也不出去走走？不想见到我？”也许在季时远潜意识里，他是想改变两人现在这种相处状态的，虽然他也说不上什么原因。

鹿笙盯着他转了转眼珠，最终也没能组织出什么语言。

季时远暂时地放弃了，直接跟她说起了正事。

“我想带你去见下我外公外婆，行吗？”按季时远的做事风格，他是从来不会征求别人同意的，哪怕是他亲爸。但眼前这个有些呆又纯净的小女孩，他心总能柔软几分。

“你放心，他们人很好，而且外公外婆都住在乡下。养了猪，还有羊，还有很大的菜园子，你见过吗？”像哄小孩一样，拿这些新鲜的事物想引起她的兴趣。

果然鹿笙眼睛一亮，似乎对他说的那些东西都非常好奇 ，清脆脆地应了声：

“去！”

季时远看她又乖又萌的样子，嘴角也不自觉扯出一抹弧度。

第二天一早，季时远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带人回去。在客厅等了一会也不见人出来，正准备去催，鹿笙刚好在这时候开门，看到她拿的东西，季时远眼角都抽搐了下。

鹿笙几乎把她当初搬进这个家所有的东西全部推了出来，又变成最开始的两个箱子，手上还挎着一个放不下的画架。

季时远扶额，无奈走上前去把她手里的画架拿下，手腕处都被木制的画架边缘磨得通红。季时远把东西放到一边，犹豫着伸出手去，见她没有排斥，才拉过她的手来，在她泛红的手腕上轻轻揉着。

“为什么把东西都拿出来了？”

鹿笙眨眨眼，没有说话。

“你以为不回来了？”

这次她才明确地点头回答。

季时远又无奈又宠溺地揉乱她一头黑发，尽量柔声对她说：

“当然要回来，这是我们的家，我们要一直一直住在这里的，知道吗？”

鹿笙怔了下，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画架不好拿，我们就带着小画板去好不好？明天就回来了。”季时远再一次征求她的意见。

鹿笙也很听话地同意了，最后两人都轻装上路，带了些换洗衣服和吃的，还有给两个老人买的东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