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姨那只字片语的消息,安宁便有了目标,她没有电脑,就去去网吧查了本市市长履历,看哪个是在机械厂任过党委书记,很快她就锁定了袁国平。
真要查袁国平的一切,网上是查不到的。
安宁是穷学生,没有资源,没有人脉,而且这事也只能是底下进行,不宜闹得沸沸扬扬,市长夫人和穷学生,那可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安宁可不想做那炮灰。
安宁想了想,她去火车站走了一圈。
安宁和枣儿跟着程哥时,那可是经过残酷、非人的训练,他们记人记物极准。
安宁似是无意,慢慢在火车站附近逗了两圈,她要找的人终于出现。
对,就是上次偷她那个小偷。
那个小偷好像刚得手,一走三摇,嘴里哼着歌。
安宁与他擦身而过,走到前面不远处电线杆那里,回过身来,手里夹着两张身份证,靠在电线杆上等那人来。
小偷得意地眯着他那对鼠眼,仿佛喝了几斤酒,迷迷蒙蒙的。
小偷看着靠在电线杆上的安宁,她在对他笑,女孩的笑容有些诡异,而且她手指夹身份证,用的是食指和中指,那是他们千门手法。
小偷吓一跳,往兜里一摸,发现自己刚刚得手的东西不见了,他吃惊地看着安宁。
安宁看着他,头一偏,向前走,小偷知道遇到高手了,千门之中,不会管年龄,只管段位,本是下作行当,一般不敢声张。
小偷跟着安宁走了大半站路,到了一个人少的路段。
人行道边上种着不少常青绿植,有半人高,安宁转身站定,待那小偷走近,安宁头都没抬,两指将小偷刚刚得手的钱包甩给了他。
小偷接过钱包,看了一眼:“你找我有事?”
安宁直截了当:“帮我查一下副市长袁国平的消息,家人,单位,电话。”
小偷吓一跳:“凭什么?”
安宁手上两张卡直接飞了出去,绿化带上的小树枝像被刀削了一样。
小偷脸色惨白,安宁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张卡,是小偷的身份证:“你信不信,不知哪个案发现场,你这张身份证可能就会出现,或者哪天我不经意经过,你的身上或许会多上一把警察的手枪。”
那小偷手有点抖,想从口袋拿烟,一摸,口袋是空的。
安宁将他的烟和打火机甩了过去:“下个周末下午两点,还是这个地方,我需要详细的资料,我们只是查查他,不会动他,不会牵上你,你最好不要和其他人讲。”
安宁盯着小偷的眼睛,眼中有着揶揄,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安宁知道小偷一定会将自己要的东西弄来。
小小年纪的安宁,能这么老道,想想就知道那些年她吃了多少苦头,过去,她从不回想,都是阴暗,她也想挣脱,本不想再近,但是为了能查到瑶瑶,她不得不借助外力,她目前能借到的也只有她的本行了。
安宁回到学校,路过操场,有人用口哨吹着安宁的名字,安宁没有回头,她的脚步甚至都没有停一下。
在陈芹她们的眼中,安宁表面温温和和,其实内心无比冷静,谁都接近不了她,她和人的距离总在一丈之外,本校很多男生向她表白,她都笑着拒绝,从没给人机会,除了和邹杰明走得近一点之外,其他人都隔她一堵墙。
陈芹有了男朋友,本校学汉语言文学的,叫向南,听说人长得不错,能说会道,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父母还是高级知识分子。
周五,向南说要请陈芹宿舍里姐妹吃个饭,陈芹想了想,还是叫上了安宁。
安宁看上去很乖,只吃,不插嘴,向南问她:“安宁,你有男朋友吗?”
安宁抬头笑:“有啊,不过他忙,最近没空来看我。”
陈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周日下午两点,安宁到了约定的地点,成德(小偷)早已在那等着。
安宁过去,成德马上将打印的东西递给了安宁,连声叫:“姐,你来了。”
安宁将成德的身份证递还给了他,对他一笑:“谢成哥。”
一张白纸上,将袁家人物关系写得清清楚楚。
其中,范瑶瑶,音乐学院,舞蹈系,有她的班级号和宿舍号。
这个世界,鱼有鱼路,虾有虾路,每个人都有自己存活的方式,安宁也有。
现在,安宁最想见的是范瑶瑶,周三下午没有课,安宁去到音乐学院转了一圈,音乐学院女孩子气质都很不错。
一般家庭的孩子,上大学都是学的最后能换饭吃的专业,学音乐和跳舞的孩子,很多都是家境都是不错的,通过音乐和美术陶冶情操,提升气质,培养自己的兴趣和爱好,很多并不以此为主业。
周四早上,安宁没课,她很早起来,穿上了上次逛街买的裙子,到了音乐学院,她取下了发箍,披下了头发,戴上了近视眼镜,进到范瑶瑶所在的女生宿舍楼,在范瑶瑶宿舍那一层的楼梯口玩手机,装做等人。
十三年没见,安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范瑶瑶,她扎着丸子头,白T,热裤,外面套了件长款的浅蓝色衬衫式防晒,松松垮垮地在腰间打了个结,肤白貌美,修长的脖子,白晳的腿,可惜呀,那张俏脸却阴沉着,仿佛滴得下水,很不开心,眉头微皱,眼里一股子戾气,经过安宁时,飘过一阵淡淡的香水味,清新好闻。
安宁笑着随着人流一起出了宿舍楼。
手机里已经有了范瑶瑶的好几张照片。
就这一眼,安宁已经知道范瑶瑶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