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凝烟见此情形，眼底闪过幸灾乐祸。

程暖冷笑一声，在程夫人扑过去那一瞬间，侧身躲开了程夫人的巴掌。

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忽然冲上去，狠狠甩了程凝烟一巴掌。

“啪”的一声——

程凝烟愣住了。

程夫人也愣住了。

几秒钟后，程夫人看着沙发上被抽得嗷嗷哭的儿子，再看看一旁被打得脸都偏了的女儿，一股汹涌的怒火涌上心头，“程暖——”

只是还没等她爆发出来，程暖先发制人，指着程凝烟怒气冲冲地质问道，“程凝烟，你到底对程末阳说了什么，让他小小年纪，就敢为了你恶毒地杀人？”

“杀人”两个字一出，程夫人即将冲出口的咒骂，霎时间卡在喉咙了。

她瞪大眼睛盯着程暖，“你……你胡说什么？末阳才九岁，怎么可能……”

“我才没有胡说！”程暖似是伤心到了极致，双眼通红地瞪向程末阳，“程末阳，你告诉程夫人，你刚才是不是想杀了我？！”

程末阳被程暖凶神恶煞得模样激起了心底的恶气，也没去仔细理解程暖口中的“杀人”跟他认知里的“杀人”是不是同一个意思，跟只狼崽子一样恶狠狠地同样瞪着程暖道，

“姐姐说，你是闯进家里想要抢走她东西的坏人，坏人当然应该被杀死！！”

程夫人听得眼前一黑。

哪怕她再不喜欢程暖，也不会丧心病狂地，想让自己才九岁的儿子走上歪路。

只是没等她出言教训程末阳，程暖再次先一步爆发了。

她将矛头对准了程凝烟，“程凝烟，你怎么能如此不要脸？！”

“明明我才是程家的亲生女儿，你才是那个双亲不详的外人！”

“你霸占了我十九年的人生不算，竟然还敢鼓动我的亲弟弟来杀我！”

“你怎么能如此狠毒无耻？！”

程暖此言一出，程凝烟顿时被惊得从被打耳光的错愣中回过了神，面目狰狞地回过头。

程末阳眼泪挂在睫毛上，凶悍的眼神霎时变得呆滞。

虾米意思？！

什么叫……程暖才是程家亲生的女儿？！他的……亲姐姐？！

程夫人见程暖竟然将事情在程末阳面前抖了出来，“程暖，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

“敢什么？！”程暖骤然转头，冷冷地盯住了程夫人，冰冷又讽刺地道，“程夫人既然不是真心欢迎我这个女儿回家，大可不必勉强，我现在就走！”

说完，转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程夫人一愣。

显然没料到，一直表现得乖巧懂事，十分好控制利用的程暖，会忽然做出这样冰冷决裂的举动。

眼看着程暖就要走出程家大门，程凝烟忍下心中的恨意，慌忙追了上去，“暖暖，妈妈跟末阳不是故意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有话我们慢慢说……”

无论是为了祁家少奶奶的位置，还是为了她假千金的身份不被曝光，程暖是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程家的。

程暖重重地挥开程凝烟，皙白的手指，抚过额头上的伤，目光冰冷又伤心地看着程夫人，“程夫人总说，程末阳是我的亲弟弟，要给他时间适应我的身份，让我忍着他，让着他……”

“所以我一直忍受着他对我的捉弄跟仇视。”

“但现在他都狠毒地要杀了我的，程夫人不止不让我教训他，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对我动手！”

“呵！程夫人，其实我跟程凝烟根本就没有被抱错吧？”

“她才是你的女儿，而我跟程家，没有任何关系……”

程夫人被程暖一连串的质问给堵得哑口无言。

她看着程暖脸上，那个距离眼睛仅仅只差几毫米的，触目惊心的淤紫伤痕，一时间怎么找不出借口为程末阳辩解。

对于程暖最后一句质问，更是说不出任何话。

程末阳睁大眼睛，傻愣愣地看着程暖，“你胡说……姐姐说了，你是外面闯进来的坏人……”

“你怎么可能会是……”

程暖走过去拽着程末阳的衣领，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拎了起来，“小兔崽子！听清楚了！程夫人跟程先生给我的亲子鉴定上显示，程凝烟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她是个假姐姐，我才是你亲姐姐！”

程末阳连哭都忘记了，“可是姐姐不是这样说的啊，她说……”

程凝烟赶在程末阳说出更多的话之前，先一步服软道歉，“对不起，暖暖，是我接受不了忽如其来的打击，没忍住在末阳面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

程夫人见程暖似乎是真的伤了心，怕节外生枝，咬了咬牙，也跟着出声安抚，“对不起，暖暖，都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该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就想动手打你……”

程暖冷哼一声，冷冷地盯着程末阳，“道歉！”

程末阳再次被吓哭了，磕磕巴巴地道，“对……对不起……”

程暖丢下程末阳，神情软了下来，转头看向程夫人，“妈妈，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对待我跟程凝烟一视同仁，若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家我不回也罢。”

程暖心知，她没有背景，目前只能跟程家人虚与委蛇。

一旦真的跟程家撕破脸，逼得程夫人跟程凝烟狗急跳墙，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情况下，情况会对她很不利。

因此，她只能忍着厌恶，跟程家人将这出“母女情深，姐妹和睦”的戏码唱下去。

程夫人见程暖终于不闹了，松了口气，假惺惺地道，“今天是妈妈不对，不该气急之下冤枉了你，没事就好，你快上楼去休息吧。”

程暖没拒绝，只是在上楼之前，冷冷地看了眼程凝烟，“程凝烟，你日后说话最好小心点儿。”

“今天是我反应快，所以程末阳才没有变成一个杀人犯。”

“你若再有事没事对他说些似是而非颠倒黑白的话，害他是非不分，闯出什么不可挽回的祸事……我看你怎么对白白养育了你十九年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交代！”

说完，程暖无视了程凝烟怨毒的眼神，神清气爽地上了楼。

——

程暖回到程夫人特意为她准备的房间里，坐在镜子前，用毛巾敷额头上的伤口。

她皮肤白，稍微一碰就红，程末阳射出来的那颗“子弹”，差点就让她变成了一个瞎子。

程暖目光冷了冷，忍着痛意，一边敷着额头上的淤青，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该去哪里找工作。

程暖正在上药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程暖漂亮的大眼一眯，整理好情绪，起身去打开房门，然后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