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还沉浸在吃瓜的一线上,整日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大朝会刚经历了户部任免,今日上朝氛围还算和谐。
不料今日便又爆一雷,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陛下,老臣冤枉啊。”
“冤枉?不是你礼部全权负责科考事宜?如今出了此等事,倒是喊冤枉,你若是冤枉,何人不冤?今日若不是有人敲了登闻鼓,是不是要误了一生,你还有脸提冤枉。”
晋阳帝直接踹了他一脚。
这刚处理了户部之事,顺势抄了个家,捞了几万两出来,还没高兴几日,没想到又闹出了此等事。
“臣失职,但臣子确实有冤,望陛下明察。”
“来人,押去大理寺严查!”
赵邝如今气得不行,宫门外头,已经聚集了不少学子,都要讨上一个交代。
御书房。
赵邝紧皱着眉头,恨不得能夹死两三只苍蝇。
成公公看着殿门外,思索片刻,还是开了口:“陛下,齐娴嫔如今还在宫门外跪着,恳请见陛下一面。”
“不见!”
“诺。”
一旁的小顺子得了个眼色,悄悄朝殿门外走去。
“娘娘,您起来吧,陛下是不会见你的。”小顺子劝诫道。
“那我就跪到陛下肯见我为止。”
小顺子无奈道:“娘娘,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谁劝都不好使,您又何必犯倔呢。”
齐娴仍旧跪着,一动不动。
午时三刻。
日头正晒,齐娴还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被一旁的宫人抬回了毓安宫。
过了半晌,方才悠悠转醒。
伺候的仲秋赶紧上前:“娘娘,您好些了吗?”
“我怎会在此?我父兄如何了?”
仲秋沉默:“娘娘,您保重身子啊,不然真的没人去相救了。”
齐娴如今晕得很,还是勉力站了起来,想要去再求求陛下。
仲秋赶紧扶住了她的娘娘,如此好的一个人,怎生落得如此境地,毓安宫本就没多少人伺候,如今更是走了个干净。
眼前空空荡荡的宫殿,就如同一个吃人的巨兽,如今娘娘也要像以往住在此处的宫妃一般,香消玉殒吗?
“娘娘,咱们不去御书房了,咱们去长乐宫。”
“长乐宫?”
“贵妃娘娘一定有办法的,如今您见不着陛下,只能另辟蹊径了。”
“对,温妹妹会有办法的,她还送了我遇难呈祥的吊坠,坠子呢,给我带上,我们去长乐宫。”
温辞今日也多少听了些消息。
如今这么大的事,人人避之不及,害怕惹祸上身。
她倒是不怕,反正陛下一时半会也不会将她打入冷宫,万一哪天又需要银钱,还得靠着她这个钱袋子呢。
上次还帮他搞定了户部的账册,怎么也不会卸磨杀驴。
“娘娘,齐娴嫔求见。”想曹操曹操就到。
“迎进来吧。”
眼前齐娴的模样,看着马上就要晕厥过去,脸上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
“齐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温辞赶忙起身,将她扶上了软座。
“姐姐今日厚颜前来,望妹妹帮一帮姐姐,我已无计可施,走投无路了。”
“姐妹之间何须此言。”
温辞听完都大为震惊,这礼部尚书,估计也是替人背了黑锅。
“你兄长成绩果真如你所言?”
“此事我又何须隐瞒,国子监里,成绩都可查阅,如今我兄长得了个榜眼,倒是错上加错了。”
“你兄长现下何处?”
“大理寺衙门,和我爹关一道。”
“你先别急,先把身子养好,能帮的我也尽量帮,陛下一定会有决断的。”
齐娴听闻此言,像是吃了一丸定心剂,脸色都好上了不少。
待齐娴离开后,温辞一脸沉思,此事闹得太大了,陛下此事正在气头上,齐家兄长有冤,他必定也是有数的,将其一道拿下,怕是为了安抚悠悠众口。
“阿若,帮我查一下娴嫔兄长平日里成绩如何,再帮我查一下,如今齐家可有得罪人。”
“青木,吩咐小厨房,备一盘金丝雪蜜点心、一碗银耳莲子羹,装进食盒拿给我。”
“诺。”
两个时辰后,杜若回来了。
“如何?”温辞给她倒了一杯手边的茶水。
“回娘娘,确实如娴嫔所言,她兄长成绩名列前茅,平日里待人也温和,并未结仇,宫外也找人探过了,都没有结死愁,最多和朝堂上的官员有些政见不合。”杜若说完,猛灌一口茶水,真的累死她了。
“你先休息,我去一趟御书房。”
“我想跟着。”杜若只想陪着娘娘,累一点也无妨。
“若是累了给我打个眼色知道吗?我估摸着去御书房待的时间不会短。”
“诺。”
温辞梳妆打扮,更是换了贵妃制服。
御书房内。
赵邝早就听暗卫来报,齐娴嫔去了长乐宫。
他倒是要看看,贵妃该当如何。
不稍片刻,成得福前来通报,贵妃娘娘到。
赵邝也没想拦着。
“臣妾参见陛下。”
“爱妃今日怎么有空来御书房,平日里不见你前来,今日倒是有些意外。”
“臣妾有些想念陛下,特意做了糕点。”
说起糕点,赵邝就皱眉。
上一次逞强吃了点馊的,弄得上吐下泻,狼狈不堪,如今已然大半个月没碰过了。
“爱妃有心了。”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碰都不碰食盒一下。
温辞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很主动地上去开盒摆上。
纤细的指尖捻了一块,置于帝王嘴边。
“陛下,尝尝嘛。”夹子音夹得很成功。
没有打扰她演戏的兴致,虽不想吃,但还是张嘴了。
入口香软绵密,甜而不腻,散发着红枣和桂花的清香,倒是比御膳房做的还美味。
见他吃得还算尽兴,她就准备进入正题了。
“陛下,今日娴嫔来寻臣妾了,臣妾才知道朝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肯定累坏了吧。”
“尚可。”
“陛下,礼部尚书真的给其子泄露考卷了?”
“你是来八卦的?”
“陛下,您怎可如此说臣妾,臣妾只是担心您气坏了身体。”
“那爱妃觉得,此事该如何?”
“臣妾哪懂朝堂上的事,不过今年秋闱,陛下是准备重新举办吗?”
“爱妃嘱意重新再开考?”
“对呀,为何不考,有实力的,考多少次也是有实力,没有实力的,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就那么回事。”
“爱妃所言有理。”
“陛下觉得让娴嫔兄长戴罪入考场如何?”
赵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爱妃该清楚,朕要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
温辞很自然地走到赵邝身后,替他按起了头。
“陛下,礼部尚书也当堂喊冤呢,虽试卷被泄露他是失职,但其子若真无抄袭,那他也是无罪之人,这第二次开考,考得如何,不是更能说明问题么。”
“若是名落孙山,那尚书之言就存疑,若身负戴罪之身,仍能名列前茅,那陛下,此事他又何辜。”
“陛下?”久未听到眼前之人应声,温辞不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赵邝:“爱妃,朕这是脑袋,不是棒槌。”
温辞直接停了手上的动作,按这么久,她手也颇累。
赵邝更是无言,才讨好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这么不值得她再努力努力吗?
“陛下,臣妾刚才的话,是否有些道理?”
“嗯,甚好,朕会考虑的。”
“陛下深明大义,陛下可有事需要臣妾帮忙的,还有账册需要看吗?”温辞觉得是时候退下了,遂找了个借口,户部都被端了,即便看出问题,难道还要掘人家坟不成。